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夏薇不再说话,也不动,这一刻再不懂男人的心思就真的傻了。
一缕头发散在她额前,遮了她明亮的眼,发梢还垂在了她唇角,生动,勾人。
祁时晏抬手,修长手指轻轻勾起,将之撩到她脑后,洁白的额头露出,细眉,琉璃眼,巧鼻,樱唇,他的指尖沿着她的五官轮廓一笔一笔描摹,像在品鉴一件艺术品。
空气忘了流动,连风也忘了吹,全世界仿佛只剩他们两个。
没有言语,也没有过多的动作,男人桃花眼里轻佻又暧昧。
夏薇眨了眨眼,卷翘的眼睫毛颤动一片潋滟的风情,对上男人的眼。
她抬手去摸他的脸,被祁时晏捉住了手。
他捏住她的手指,警告的语气:“别惹我。”
夏薇抽了下手,没抽开,嘟了下嘴,表示委屈:“谁惹你了?”
她垂了垂眼皮,示意男人认清事实,看看两人的主次关系,到底谁惹谁。
可男人一点都不讲理,食指指腹摁上她的唇瓣:“说你就是你。”
那指腹并不光滑,相反还有一点粗粝,粉红的唇瓣被反复揉捻,有种摧残的美,渐渐充血,色泽加深,变得像玫瑰一样,娇艳欲滴。
树叶在风中轻响,男人眸光里有流动的沙金。
夏薇趁其不备,张口咬住那只作乱的手指。
一阵蚂蚁噬咬的痛痒从指尖钻入,祁时晏失笑,收回手,有意无意勾到她的衣领,攥住她的心跳。
怀里像揣了只火炉,有火星子从桃花眼的眸底坠落,可是还不够近,男人折下后颈。
耳边却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夏薇羞耻,分了心,推了一下,撑住男人腰腹爬起来,祁时晏吃痛,嗷叫了一声。
夏薇当作没听见,背过身去,拍拍泥灰,偷偷儿笑,非常非常地想扭个腰肢跳个舞。
来人是个女的,身上一件黑色泡泡袖短T,配奶白色蓬蓬纱裙。
远远地,还以为是个小姑娘,走近了,一张脸浓妆艳抹,至少二十八有了。
夏薇认出人,是祁时晏病房里那天穿吊带红裙,拍着他说“讨厌”的那位。
“你们没事吧?”蓬蓬裙状似关切地走近。
夏薇看一眼祁时晏,男人爬起身,在伸懒腰,好像刚起床似的,他没理会来人,甚至看都没看。
夏薇扯了扯唇角,心想说有事没事你看不出来吗?
差一点,她和祁时晏的初吻就达成了,却全赖这位不识时务地破坏了。
可是她又做不到祁时晏那样目中无人,只得应酬一句:“没事。”
蓬蓬裙有一点感觉到自己不受欢迎了,往吊床走去,她想上去睡。
夏薇皱了下眉,不太想给她睡,可是又没有合理的借口,何况吊床是祁时晏的,她做不了主,心里不舒服,也只能不舒服了。
谁知祁时晏“诶”了声,抬手朝蓬蓬裙指了指:“你别动,我一会要睡的。”
“这样啊。”蓬蓬裙有点遗憾地摸了摸吊床,站了一会,终于还是走开了。
夏薇笑着看祁时晏,祁时晏还在抻脖颈,似乎根本没在意她们女人之间那点阴暗的小争斗。
他双手撑了撑后腰,扭动了下,将后背对向夏薇,说:“给我拍拍。”
夏薇便给他拍,没舍得用力,就轻轻地拍拍灰。
“没吃饭吗?”
“能拍干净吗?”
得,嫌她手轻呢。
夏薇这就使上劲,越拍越大力,拍到后面都用打的了,祁时晏仰头笑,懒洋洋的,拍一下便动一下,挺受用的。
再往下,男人嘶了声:“屁股轻点,摔烂了,疼。”
“那我给你揉揉。”
夏薇笑着掐了把,掐得男人连声嗷叫,反手要抓她,夏薇跳开,往卫生间跑了。
小时候的名媛礼仪教导她,有些身体名词不是随便谁都可以交流的,她不知道祁时晏学过没有,但“上厕所”、“屁股”这些,不是亲近的人不太好说吧。
可是男人在她面前说这些一点顾忌都没有,就,很让人亲近。
卫生间里出来,对面门口站着个男人,看到她,吹了声口哨。
夏薇抬头,对方斜倚着门框,唇角叼着根烟,一双桃花眼邪邪地挑起眼梢,冲她放了个电。
一个绝壁的撩骚技。
夏薇骂了声:“流氓。”
不等男人反应,转头就跑。
祁时晏呛了口烟,扶着门,猛咳了一阵。
身后走出来的李燃学着夏薇的腔调,也骂了一声:“流氓。”
下一秒,就被祁时晏勾住脖子,往地上按,要爆他的头。
李燃大喊“饶命”,才得以放过。
*
回到树林,夏薇往人群走去。
牌桌上,祁时晏的位置被人顶下了,看牌的人少了大半,相隔不远处,新组了一桌扑克牌,很多人围到了那。
夏薇在摆放水果饮料的桌上,取了一碟雪茄造型的水果,是牛油果包着珍珠芒果做成的,别致又好看,吃一口,绵蜜,香甜。
桌子旁边架着一只橡木桶,里面装得是啤酒,据说是祁时晏一个美国朋友自己酿的,特意走航空,不远万里送了一桶给祁时晏,祁时晏今天便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了。
桶上面贴着航空标签,全英文的,夏薇扫了眼,寄件人一栏里白底黑字写着:Iven Bai,眼皮不禁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