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下车,叶天朝从后备箱拎出好几个喜庆的袋子,“刚哥,拿去。”
安小芸瞅瞅脸发红的林曦月,“这不会是你要用的吧?”
“没用上。”叶天朝挠头。
“我现在还不到时候,回头再买,刚哥,嫂子,咱啥关系,让刚哥带上讨讨岳父的欢心呗。”
方刚如见救星,立马接住。
他其实知晓媳妇对亲爸的看重,不然怎么会郁郁寡欢?
现在临时上门,除了老家带来的特产,还是需要些场面礼。
安小芸白他一眼,接过一些包,“进去吧。”
林曦月和叶天朝都没跟着,毕竟这是家事。
安文柏去年从乡下回来,就住进原来的房子,一处不大,还有些破旧的小院子。
院外有一棵很大的三角梅,现在枝繁叶茂,过不了两月,就会开出一大片红彤彤的小花朵。
耀眼夺目。
安小芸盯着三角梅晃了会神,她冲方刚介绍。
“我十岁前住在大院,十岁时分这套房时,我爸种下这棵三角梅,我只见过它开六年的花,就下乡了,没想到十几年了,它还在。”
那爸爸的爱,还会在吗?
两口子正在这站着感伤,‘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个面容憨厚淳朴的短发中年女人出现在眼前。
双方俱是一愣,短发中年女人很快反应过来。
她搓搓手,往后退,一脸拘谨和不自然。
“你们是安老师的女儿和女婿吧,快进来,我……我去叫安老师。”
她扭头就走,慌里慌张。
安小芸和方刚对视一眼。
想必这位就是郭秋芳了,但她怎么那般怯懦的样子?
两人往里没走两步,就见里面奔出个头发花白,戴着眼睛,颤颤巍巍走路的老头,他眸中含着泪光,声音哽咽。
“小芸!”
这一瞬间,安小芸什么想法都没了,她泪水流下,走上前抱住他,“爸!”
他们十四年没见了!
安小芸亲妈早逝,安文柏又当爸又当妈的把她带大。
小时候她刚去学校念书,见别的女孩子都有漂亮的小辫子,回家缠着安文柏给她编。
安文柏堂堂教育局副局长,抽空去找林曦月的妈妈,学编辫子。
后来,她是班上辫子最漂亮也最骄傲的小女孩。
安小芸再小点时,父女俩相依为命时,也穷过。
最穷的时候,安文柏身上只有一分钱。
他们从乡下的姨家回来,钱只够坐车。
安小芸想吃冰棍。
后来,安文柏就给她买了一根冰棍,背着她从天亮走到天黑。
泪水控制不住的直往下涌,安小芸就像二十多年前,摔一跤还会哭的小女孩一样,在爸爸的臂弯里嚎啕大哭。
可是,爸爸真的瘦了,虚弱了好多。
安小芸想到他老了的事实,心痛得无法自已。
方刚看着这一幕,心都疼了。
他侧目,看见郭秋芳也哭得停不下来。
方刚:“……”搞不明白现在状况。
第104章 我把他脖子给抹了
等安小芸和安文柏父女俩态度平静下来,天都快黑了。
他们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郭秋芳拘谨的把帕子打湿,扭开,送到安小芸面前,“干……干净的,擦擦脸。”
安小芸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安文柏接过帕子,帮她擦。
“是爸对不起你,惹你回来就哭。”
“不怪你。”安小芸接过帕子,有些粗鲁的擦脸。
她想起身放好,抬头撞见郭秋芳讨好的笑脸,“给我吧。”
安小芸递给她,见她慌张去水盆那,直接扭头问安文柏,“爸,她是……”
安文柏今年才五十二岁,但看着比六十二岁的陈翠花还老,他头发花白,脸上有沟壑,但掩盖不了他儒雅气质。
他叹口气,“你叫她芳姨吧,我下乡时,她帮我很多,我走的时候,她求我带上她,那个地方……她也的确活不下去。”
安小芸讶异,脱口而出,“他们说你续娶了。”
旁边还站着的方刚:“……”媳妇真是直白啊,他们的儿子们多多少少也遗传了。
这下,安文柏还没说话,听着的郭秋芳直接跪下来了。
她一脸慌张的摆着双手,“俺不敢妄想的,俺不是,俺没想当你妈,俺是来当保姆的!”
安小芸:“……”这叫什么事啊。
“你起来!”安文柏很生气,“都跟你说别提保姆这两个字,也别动不动就下跪,你想让别人又把我送去劳改?”
郭秋芳连忙又站起来,“不想,俺不是,俺没有……”
“小芸。”安文柏扭头,“带她回城的手续有些麻烦,所以对外我说她是续弦,但你放心,我没有做对不起你妈的事。”
安小芸嘴角抽了抽,“我妈都走二十多年了。”谁还在乎这个。
不过,爸只想帮活不下去的郭秋芳解围,并不正儿八经的把她当妻子看,他就不会特意和她说。
这一点确实能说得过去,安文柏同志性格上其实是大大咧咧的理想主义。
但她得抽个空问问,郭秋芳是怎么个可怜法。
郭秋芳去厨房做菜,这下,安文柏的视线终于落到一直站着的方刚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