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白珝两手枕在脑后,翘着腿,闭眼睡的安逸,风过时映在她脸上的树叶影子也跟随扇一扇惬意晃动,阳光洒了几缕在她脸上,暖意灼人,她不适的侧过脸躲着光继续睡。
“要睡到什么时候!”玄平一怒之下把拂尘抛飞过去。
离地较高,拂尘打的那一下就像被落叶触了。白珝只觉得这地方实在舒服,也没睁眼看看是什么东西打了自己,她手指略带嫌弃拍拍被打中的腰侧,不以为然翻了个身,背对玄平继续睡。
玄平目睹他的拂尘掉在地上,怒发冲冠,指着白珝就开骂。
“逃婚?翅膀硬了!胆子大了!你既然敢逃婚!!!”
“逃得了一时,我还就不信你逃得了一世!”
沫沫忙拦下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前砍树的玄平,“师父,您、您别激动啊。”
给玄平顺气,“师父,伤身啊伤身,莫气莫气,冷静冷静,吸气呼气,别激动。”
“我不激动?!给我滚!呼什么气!我背过气!”
玄平一把扒开她。
“雪主亲自来订的婚,你们两个说跑就跑,你说,你们跑几天了?明日他们就到了,怎么交代?啊?有点脑子嘛,知道往山里跑,我是谁,我是你们师父,躲得了我!嫩了点!现在跟我回去。”
白珝总算是被吵醒了,侧坐起身,睡眼朦胧的揉揉眼,伸了个懒腰。
“哇!”
才抬了个手,就跌下了树。
她喊完这声,玄平的声音截然而止,两人转眸看向白珝。
“嘶,痛。”
白珝捂住自己磕着的腰。
“啪!”
玄平气了个半死,走上前就往白珝后脑勺赏了一巴掌。
白珝“哇”一声又喊了出来,眼泪都飙飞两条。
“真是反了你!”玄平抬手还准备再赐一巴掌。
沫沫拦下,压下玄平的胳膊。
“师父、师父、再打师姐要被打傻了。”
“我看她已经傻了!”玄平冷哼一声甩手,两手交叠:“还不起来?坐到什么时候。”
沫沫狗腿地跑去捡玄平的拂尘,弯腰卑躬递上。
白珝没几月就十六了,虽说她平日里修炼偷懒,老做坏事,妥妥一个皮娃,但玄平也不能因为看她不顺眼,就给她安排个婚事啊。
这要是嫁过去,她岂不是此生不能修仙,嫁为人妻,相庡夫教子就这么过一生?玄平这不就是断了她的修仙道吗?
她还有大好前途,大好河山没看过,她不嫁!!!
所以被困文心道十几年没迈出过门的白珝,逃婚了!
由于对外界不熟,她顺便拽上了个倒霉蛋——沫沫。
这时候她还未十六,自渡劫的卷轴上她的名字还未显现,记忆也无,还是一个想兢兢业业修仙的“乖”弟子。
白珝冲到水里,壮着胆子对岸上玄平发出抗议:“我不嫁!要嫁你自己嫁!”
说罢她转身想渡溪去对岸。
身后哗啦几声,白珝还没来得及走上几步,后领就被玄平一把拽住,往回拖。
白珝欲哭无泪看着仅差几步能到达的对岸,她两手抓住脑后玄平的手,挣扎着。
“你做什么!”
玄平一把拎起她,水的浮力使她只能脚尖碰地,看起来就像缩着脑袋,一点气势没有。
“做什么?这婚你不结也得结!”
上岸后,玄平把手上拂尘丢给沫沫拿着,沫沫呆滞接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玄平会让她拿拂尘,下一秒她的耳朵被玄平捏起。
沫沫捂着耳朵:“师父,师父疼啊,轻点。”
喉咙发出破碎呜鸣声。
太惨了,她为什么要和白珝出来。
路途中白珝发起过反抗,本想打回去,可惜刚打出去那稀薄灵气就被玄平轻松截下。
两人像被揪住耳朵的兔子,挣扎无用被拎回文心道。
———
夜里竹屋外微风阵阵,屋旁的树枝拍在墙面上。
被褥窸窣,沫沫轻鼾声断了一会,翻个身,嘀嘀咕咕说着梦话:“白珝,今日我们又要露宿街头了。”
白珝靠着床头,侧过头透过白帘瞧见背对自己缩成一团的沫沫,轻笑了声,小心翼翼起身赤脚走到窗边推开窗。
她的寝室位于山与山间,碧水青山,一面是山与山的溪流山林,一面是山与崖的广阔天地,与她最近的窗是与崖,而沫沫那边则是溪林,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风景。
白珝坐在塌上,一手搭在窗沿,一手握起桌上的茶,乌发折在肩头,侧首眺望,无垠天上风吹薄云白月初现,随着转头的动作乌发滑至肩前,碎发飘过鼻尖,眼底映的是皎皎明月,浑身是清冷静雅。
琼芳国的事白珝有听闻过,被贵为雪国,也正是一年四季的雪,它的灵力才如此的浓厚纯粹,适合修仙,且不寒,万物生长没被雪盖下一分,反而比其他地方生长的更旺盛。
也是三大派都想交好的国,占着最好的资源,却无一人修仙。
絮宗山、苍梧山两大派常往琼芳国跑,都想与他扯上关系好让弟子前去修炼。琼芳国雪主对此置之不理,但为了友好关系,雪主也算是退了一步,除掌门外弟子一律不许入琼芳,而掌门也需在一日内离开。
联姻这事是雪主提起的,起的突然,没选交谈过的两门派,而是选了文心道这个散漫随缘,连掌门面都没见过的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