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璧又问:“为什么呢?”
沈湘含糊其辞:“你我都是女子,不能……”
连璧俯下身,贴近她的脸,暧昧的低语:“那我是男人,可以吻你吗?”
沈湘面颊微烫,愣得说不出话。
“夫人,乌鸡汤来了。”环儿端着汤盅,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见沈湘和连璧挨得很近,暗道夫人与小妾相处融洽,不失为一桩好事。
“唔,我的鸡肉。”连璧看着汤盅盛的香喷喷的鸡汤,弯弯的眼眸仿佛盈满星光,第一碗鸡汤却是盛给沈湘的。
沈湘心生感动,暗暗思忖着,她不过是天真可爱的女孩子,何必把她不通人事的行径当真呢。
沈湘用筷子撕下一只鸡腿,柔声说道:“有点烫,慢慢吃。”
连璧嗯了声,用小虎牙撕鸡腿肉,大口大口的咀嚼。
环儿见状,忍不住笑道:“璧夫人吃鸡肉的样儿,好像我的少夫人以前养的小狗。”
连璧嘴里的鸡肉差点吐出来,瞪大眼眸:“小狗?”
沈湘点点头:“环儿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丫鬟,算从小陪我一块长大的。我十二岁那年在土地公公庙外,捡了条红毛小狗回家。”
环儿笑道:“那小红狗可爱极了,特别爱吃鸡,晒太阳睡懒觉,最喜欢粘着少夫人,舔她的小脸。”
沈湘陷入回忆,面容徜徉柔光:“是啊,我也好喜欢它。”
环儿叹息一声:“可惜后来,它莫名其妙走丢了,当时少夫人你还哭得很伤心。”
沈湘低下头,无限感伤:“也许它回深山了吧,那里是它真正的家。”
连璧托着香腮,咬着筷子听两人闲聊,突兀地插一句:“话说,你们讲的是狗?”
环儿一脸莫名:“毛绒绒的长毛,四只小爪子,尖尖的黑鼻子,不是狗是什么?”
连璧吐出筷子,猛地拍下桌子:“当然不是!”
沈湘和环儿眯着眼,投以不知所云的眼神。
连璧犹如被打败般,脸埋在桌面:“哎,狗就狗吧。”
那顿午饭以后,沈湘发现连璧变得爱照镜子,时不时捧着铜镜左右脸照照。
隐约能听到她说:“哪里像狗……”
赵蓬是不安分的主,整日想着坐拥齐人之福,然而连妻妾的手都没摸过,急得他满床打滚。
于是,他想出狗屁不通的计策,要仆人给沈湘的居所送出七卷春宫图,以表达想与她俩共赴云雨的祈愿。
仆人将春宫图放置在桌案,就悄然离开。
沈湘瞧了眼扉页,羞得脸红耳赤,手指春宫图对环儿喊道:“全部烧了。”
连璧抽出一本,刷得翻看,好奇的问道:“一男一女光膀子,下面贴在一起作甚?”
这话问的环儿也羞臊难当,委婉的回道:“璧夫人,这是洞房花烛夜,行的男女之事。”
连璧吃惊得张嘴,恍然大悟:“我以为睡在一起,就算洞房花烛夜了。”
沈湘暗想,连璧未免太纯真无邪了,不是听别人说她是从窑子来的嘛,为何连一点男女之事也不懂,难怪她莫名其妙的强吻自己。
连璧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眸如点亮般清澈璀璨:“原来如此,我该学学了。”
沈湘对视上连璧的视线,回想昨夜被男人当枕头压的一夜,没来由的心慌,别开眼眸转身走远。
环儿收拾起春宫图,笑道:“姑娘家学下流东西作甚,我去烧了吧。”
连璧眉眼弯弯的笑,暗暗将黄皮卷藏入袖口。
第七章
沈湘沐浴归来,在门外踌躇不前,犹豫着是进屋,还是出去换房睡。
白日里,连璧的行为太过暧昧,沈湘担心她晚上又做出惊人举动,是故想与之保持距离。
若是分房睡,至少要跟她说说,免得小妮子胡思乱想。
沈湘走进内室,撩开珠帘往里窥看。
只见,帷帐重重的罗汉床上,素白棉被鼓成蒙古包,里面躲藏一个小人儿,间或有翻纸页的声音。
沈湘好奇的问:“阿璧,你在看什么?”
“蒙古包”里传来窸窸窣窣声,从棉被下探出一张白净无瑕的小脸,面颊可疑的浮起两团红云,眼光一闪一烁。
“不会藏了春宫图吧,乱七八糟的书别乱看。”沈湘箭步上前,掀开被褥一看,竟是本黄纸封面的《世说新语》。
沈湘一时瞠目结舌。
连璧穿着单薄的内衫,暴露在冰凉的风中,双手抱胸微微发抖,又像怕被谴责的小奶狗,偷偷用眼余瞄沈湘。
沈湘又心疼又自责,连忙用棉被裹起她:“我以为你看脏书,抱歉……”
连璧抖着声说:“好冷,热气全跑了。”
沈湘只得钻进棉被里,用身体的温度暖和她,温柔地问道:“好些没?”
连璧摇摇头:“还是冷……”
沈湘微微起身:“那我要环儿拿暖炉过来。”
“不要走。”连璧双手扣住她的腰身,“有你在就够了。”
沈湘感受到她的依赖,心底生出怜爱与疼惜,轻轻揉她毛绒绒的头发:“跟小孩一样。”
连璧开口问:“湘儿是不是经常生我的气?”
沈湘笑着说道:“怎么会呢。”
连璧道:“可今早你就生我的气了。”
沈湘有点无奈:“那是因为你突然……以后不能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