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车子被动手脚那会儿,她还没接这个活呢。
这个组织的人,总不能未卜先知吧?逻辑不通啊。
单纯的巧合?姜岁也觉得不像。
车辆爆炸,和她上次在银城差点被绑架,或许有着某些她还没发现的联系。
换好鞋子,她和乔寒霆一道出了门。警方的抓捕信息是完全保密的,他们准备去警局等消息。
今天多云,从早上开始,天就是灰沉沉的。
此刻还不到傍晚五点,天几乎完全黑了下来。
空气浑浊又沉闷,路上的车子麻木地摁着喇叭。
像要下雨了。
两人在警局等到了快七点,乔寒霆在她身侧,低声问:“你饿不饿?”
姜岁摇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他:“你饿了?”
简单的一句话,被乔寒霆理解成了关心,浅浅地勾唇:“我也没有。不知道的警方抓捕行动怎么样了。”
“希望能顺利吧。”姜岁道。
乔寒霆的手机震了起来,这已经是他们坐下后,来的第八个电话了。
她认真地说:“你如果有事要忙的话,可以先离开,我一个人在这就可以。”
乔寒霆直接挂了这烦人的电话,“不忙。”
终于,快到八点的时候,传来了消息。
犯罪嫌疑人,竟然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畏罪自杀了!那酒店还是寒霆集团的产业。
“什么?”乔寒霆和姜岁齐齐站了起来。
和他们对接的警员挠着头:“我们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苦苦追查的线索,到这一步断了。
乔寒霆峻脸比外面的天空还要阴沉,呼吸格外粗重,下颚绷得死紧。
姜岁也不甘心地问:“现场没留下什么信息吗?他的关系网呢,都排查了吗?”
警员为难地说:“具体信息,暂时还不能透露……他的通话和邮件记录,我们已经在全力调查了,请相信我们想破案的心和您一样急切。”
姜岁和乔寒霆离开警局的时候,阴沉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
大滴大滴的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车身上,雨刷机械地工作着。
乔寒霆看向姜岁,女生望着车窗的方向,背影纤细,气质沉着。
他出声打破了寂静:“我陪你一起查,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姜岁转过头,漆黑的眸子看他一眼,平静地道:“明天我就搬回去。”
乔寒霆不认同,“你那里不安全,还是再留一段时间。”
“不用了。”
轰隆,窗外打下了一个惊雷。
那天她的车子爆炸,也是这样的巨响。
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她就像是风暴的中心,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将身边的一切,裹挟进来。
乔寒霆还在严肃地劝她:“姜岁,这是关乎性命的事,你不要任性。”
“我没有任性。”
乔寒霆注视着她片刻,呼出一口气,终于像是妥协了一样,开了口:
“我承认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说的话不中听,我向你道歉。”大概从来都没这样服软过,他的表情甚是不自然,语气却是认真的,“这次我是真的想帮你。”
第一次和姜岁谈话的时候,她在他心中,和陌生人没什么不同。
他开出两千万的价格,希望和她彻底断绝联系。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了呢?
从她骄傲地、头也不回地离开,还是从他抱住支撑不住晕倒的她?
是从看到网上有人散播她的谣言会感到生气,还是从她一声又一声的“乔总”?
亦或者是,他得知她在养父母家庭里受的苦,一点都不比他在孤儿院少?
久而久之,他都不明白,他对她的感情有多复杂。
那些情绪就像是一根根丝线,将他的心一圈圈缠绕,在她的车子爆炸那一刻,骤然收紧!
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不仅无法对她放任不理,还发自内心地希望,她能留下。
或许,他们有朝一日真的能像寻常兄妹那样,一起生活时拌拌嘴,分开时盼望对方安好……
“我知道。”姜岁的话语,将他从思绪中抽回。
见她没有答应的意思,乔寒霆有些无力,“知道为什么还执意回去?姜岁,现在不是和我置气的时候。”
“乔寒霆,”姜岁头一次叫了他的全名,“我也没有和你置气,从一开始就没有。”
这个回应,并没有让乔寒霆感觉到开心。因为她的言外之意是……她一直都不在意他。
他的好与不好,她都不想接受。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接下来的事,请让我自己处理吧。”
车已经在别墅门前停下,车内的气氛格外凝滞。
前排的司机一动不动,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姜岁的手搭在车门上,看向乔寒霆,平静地道:“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
说罢,推开车门,顶着雨下了车。
哐,车门被她从外面关上,但还是有冷风卷席着冰冷的雨水,打在车内和身上。
司机悄悄地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那位执掌着庞大商业帝国,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垂着眼,脸色苍白如纸。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男人自嘲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