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听到的“砰”声，大概就是无人机撞坏发出的。
之后，她用刀插着悬崖壁，缓冲了两人下坠的速度。
以为她要坚持不住，顾明森对她说，让她放开他，她竟然照做了。
那瞬间，失望，愤怒，伤心……种种情绪席卷了心头。
不过这些情绪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因为他竟然掉在了一块凸出的石台上。
那石台只有半米宽，颜色和崖壁一模一样，从悬崖上方往下看，根本没发现。
不过如果姜岁没有缓冲速度，他们应该不会正正好好掉落在石台上。
确定姜岁不是要抛下他，他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从谷底向空中攀升。
“往左边挪。”
姜岁出声，他用胳膊撑着身体，下意识照做。
女生轻巧地跳到了石台边缘，这要是踩空一寸就掉下去了，可她的神色是那么淡定自若，就像是踩在平地一样。
“滴答”，有什么飘到他面颊，他一摸，发现是鲜红的血。
“你流血了。”他瞳孔一颤。
“没事。”姜岁扫了眼，略过了这个话题，问他，“还能站起来吗？”
他试了下，惨白着脸，摇摇头。
姜岁站在石台边缘，往左右观察。
顾明森想帮忙，仰头往上看：“那些虫子不会追下来吧？”
“应该不会了。”
“它们为什么会聚集起来围攻你？”
姜岁漆黑的瞳孔里划过幽冷，淡声说：“不清楚。”
顾明森总觉得她瞒了他什么，又不好问。坠崖的时候，耳麦已经掉了，和节目组的人联系不上。
他便问：“手环可以定位，要在这里等着吗？”
“不。”姜岁冷静地，“手环大概率已经失效了，这崖壁上有鸟窝，咱们留下来，会被鸟攻击，掉到海中很危险。”
顾明森点点头。虽然他会水，但是在双腿用不上的情况下，能在激流海洋中撑多久呢？
“只剩那条路了。”姜岁指了指侧面。
他们目前的位置和悬崖一侧只挨了两米的距离，如果能从这里爬过去，再走一段砂石路，就能到山坡上。
身下的平台没连通那边，落脚点很窄，姜岁一个人努努力有可能过去，自己不行。
好像又回到了刚刚的情况，顾明森苦涩地说：“你爬过去吧，然后去找节目组的人来救我。”
姜岁没拒绝，也没同意，她只是休整了片刻，把手在岩石上磨了两下，提了一口气，朝着悬崖另一边爬去。
她爬得很小心，落脚点都是细细挑选过的，也是得益于这份小心，有几处松动的石头，被她蹬落，掉在了海里，连和浪花都没激起来，就被浪潮吞噬了。
几分钟后，姜岁到了悬崖那一侧，又原路返回。
顾明森错愕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姜岁扶着崖壁，垂眸看他，语气镇静：“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
顾明森的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海鸟的鸣叫声越来越大，捕食者回来了。见到他们这两个“入侵者”，鸟鸣陡然变得高亢。
它们在空中盘旋着，随时都准备进攻的模样。
姜岁说完那句话后，就把她自己和他的外套都脱了下来，打了个结实的结，然后背对着他蹲下来，让他趴到自己的背上。
顾明森看着她纤薄的背，犹豫着说：“真的行吗？你一个人最起码能平安离开，带上我，有可能两个都保不住。”
“没发生的事不要去揣测。”姜岁坚定地道，“上来。”
咚，咚，咚。顾明森的心脏，跳得飞快。
他咬了咬唇，一字一顿严肃道：“这次如果能脱险，我一定会报答你。”
说完，他慢慢爬到了姜岁背上。姜岁用衣物缠住了他们两个，算是上了第二重保险。
在海鸟俯冲向他们的那一瞬，姜岁背着他，开始向悬崖侧边爬去。
他什么都帮不上，努力保持着身形的稳定，大气都不敢出。
“别紧张。”短短三个字，像是一针强心剂，他竟然真的没有那么紧绷了。
甚至在海鸟再次攻击的时候，他还敢腾出一只胳膊来，去轰着鸟。
海风愈大，有两次他感觉他们两个都要被吹下去了，多亏姜岁死死攀住岩壁，才稳住。
也是因为如此，她手上的伤口变得严重，爬过的地方，留下了血红的指印。
顾明森的心，被针重重扎了下。对之前的他来说，这是几乎没有体会过的情绪，但是这两个月在姜岁面前，却常常能感到。
为什么会这样？
“啾！”有两只鸟啄向了他们，打断了他的思绪。
海风太大，他不敢用手去驱赶，只来得及护住了姜岁的头。
那鸟喙如果啄在他头上，力度足够给他开瓢！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疼痛袭来之前的一刹那，背着他的姜岁脚下猛地一个用力，带着他扑向了悬崖侧面！
碰，两个人成功落地！
但是因为这里都是砂石，也很陡峭，姜岁没能站起来，向下滚去！
仓促间，她只来得及调整了滚动的方向，与悬崖成锐角，斜向下。
石头、树枝硌在身上，很痛，天旋地转的感觉，加重了危险的感觉。
姜岁已经由背着他的姿势，变成了抱着他，在滚动的过程里，还尽量护住了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