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醒的大脑还属于宕机状态,顾晓黎呆愣愣看着天花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里。
陆景淮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指,指腹擦过她的嘴角。
感受到温度,顾晓黎转了转眼珠,视线范围内是陆景淮的脸。
他挺直背靠在床头,长腿交叠在一起。
因为逆着光,她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看个轮廓。
视线再一转,看到熟悉的纱布。
血色自中心洇开一圈。
她唰地坐起来,因为起的太猛眼前一片黑。
“几点了?”还没彻底从迷蒙中醒过来,顾晓黎声音不自觉带了点糯。
“四点了。”陆景淮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来。
四点…
她足足睡了有两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她足足枕了陆景淮受伤的那只手两个多小时!
“陆景淮…”顾晓黎叫他一声。
然后从坐换成了跪,用膝盖慢吞吞挪了过去。
“对不起。”她声音低低的,眉眼低垂,自责的快要哭出来。
陆景淮把手伸到她面前,“麻了。”
顾晓黎顺着他的台阶下,立马凑近了些,“那我给你揉揉!”
怕他伤口再出现渗血的情况,顾晓黎只敢在手掌边缘轻轻揉捏,一点力气都不敢用。
顾晓黎凑的近,呼吸声清晰可闻。
她今天穿的休闲款白衬衫,领口本来就敞的有些大,睡觉的时候她动来动去,弄开了一颗扣子。
莹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春光乍泄。
空气中像是燃起一场燎原大火,这一方天地里的水汽都被蒸发。
陆景淮坐落于火舌正中央。
燥意顿升。
可偏偏始作俑者还一副随时都可以哭出来的样子,小可怜儿一样替他揉着手掌。
陆景淮指尖不轻不重地捻过兜里的手串,默默转移了视线。
“明天的游戏内容发过来了。”他清清嗓子,找了个话题,好转移点顾晓黎的注意力。
“这么快,”顾晓黎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手下的动作不知不觉放慢了许多,“那游戏内容是什么啊?”
“没有细说,但与水有关。”
“与水有关啊,那我们直接认输吧。”
本来天热伤口就不愿意好,再碰水的话就更难愈合了。
钱少无所谓,她可以少吃点。
当初还在女团的时候,她为了周年演出硬生生吃了两个月的白水煮菜。
每次只吃一拳的量。
那会儿是最难熬的时候,每天只吃一点点东西,还要进行运动量巨大的练习。
有几次她差点晕过去。
MV预告发出后,粉丝都说她薄的像个纸人,骨节嶙峋的,风一吹就倒了。
因为太瘦,还上了一次小热搜。
周年演出结束,顾晓黎下台的时候突然低血糖,舞台架子的尖角正对着她,撞上去一定会头破血流。
异国他乡,身边也没有同伴,顾晓黎浑身发冷。
黑暗中,是一个有力的怀抱接住了她。
隔了太久,顾晓黎对那个人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只记得那人的手,很大,很温暖。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陆景淮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要不是他还睁着眼顾晓黎差点以为他睡着了。
“怎么样?”怕他被拿第一的胜负欲冲上头,顾晓黎掰着手指头给他说放弃游戏的理由:“你看,高中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听老师的话,那到了现在,你受伤了,医生说了伤口不能沾水,也得遵医嘱是不是?”
顾晓黎说的头头是道,末了,还自我肯定地点点头。
“所以说,明天的游戏咱们就不参与了,不就是再拿五十块嘛,又不是吃不饱。”
“不好。”陆景淮抽回手,不咸不淡的回了她。
“陆!景!淮!”
顾晓黎明显有些生气,她直起身子和面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对峙:“拿第一名就这么重要吗,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吗?”
油盐不进的家伙没说话。
她把碍事的被子掀到一边,怒气冲冲地看着陆景淮,“出道这么多年你赚的钱有多少你自己知道,你也不差这一期录制,你怎么就这么倔!”
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冲,顾晓黎深呼吸了下,声音也弱了下来:“明天的游戏就不参加了,好不好嘛。”
第一比自己还重要吗?
顾晓黎质问他的声音仿佛还残留在耳边。
陆景淮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答应她了。
“这还差不多。”顾晓黎努努嘴,过去把被子拿回来叠好放在床头。
陆景淮站起来,兜里的手串碰撞发出细碎声响。
他把手串拿出来放到顾晓黎手心。
“这是什么?”顾晓黎呆呆看着手心里的东西。
“赔礼。”
“赔什么礼?”顾晓黎拿起手串看了看,象牙白的颜色,上面还雕刻了花纹,最中央的珠子上绑着绿色短穗。
“蝴蝶手链。”
提起这个,顾晓黎又想起来醉酒后的窘态,她面色红了红。就在前两天,她想起来了上次喝醉后对陆景淮做的所有事。
除了说他坏话外,她还像流氓一样搂着他抱了半天。
细枝末节,她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