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动容是假话,说丝毫不动心也是假话。
原来这就是被爱护的滋味吗?
她已经有多久不曾感受到?
田婧想的出神,乔穆宠溺的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又对身后躲了老远的蝉翼招招手,他一只手将食盒递给蝉翼,言简意赅道:“给你补身体。”
蝉翼面色古怪地谢过,再次拎着食盒躲得远远。
乔穆拉着田婧的手往人少的地方走,天空落日熔金,他们手拉着手,安静地走过暮云的霞光。
缓缓下沉的日光洒晒在湛绿的湖水上,映的湖面艳红多彩,闪闪烁烁。
湖水上方是他们新做的小桥,他们步上无人的桥,一起看着项阳城被罩上一圈金色的光边。
小桥流水,微风和暖。
借着目眩神迷的美景,乔穆自觉地袒露他和许芙云的关系,“她是户部尚书之女,我与她小时候有过几面之缘。小时候她性子温吞,长得还算讨喜,没少受我兄长欺负。有一次我兄长欺负狠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看不下去便说了几句,后来我和兄长还因为此事打了一架,一人挂着一个乌青的眼圈足足有月余之久。”
谈起小时候的糗事,乔穆不禁也觉得好笑。
田婧却从话中听出别的信息,她惊讶道:“你有一个哥哥?”
“……”乔穆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面上却平淡地答:“嗯,但我们关系并不好,也很少往来。”
田婧想起在穆府里他就是一个人。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古代家族关系复杂,其中应该是有很多不好与人言说的事。
她没再追问,默不作声地听他说话。
“也因为这件事,大人们开始喜欢拿我与她放在一起说,也提过要给我们定娃娃亲。但是……后来发生了很多,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可能在她看来,我们之间依旧有婚约。尽管我明确说过没有成亲的意愿,她却还是等到了现在。”
他叹息一声,“但愿我今日所为,能让她知难而退罢……”
田婧侧头看他,“你为何不愿成亲?她与你,其实各方面都挺般配。当然了,人家是户部尚书的女儿,细算还是你高攀了人家。”
乔穆轻声笑了声,今日他刨开了她内心所隐藏的,理应也刨开自己的与之交换。
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黄昏下幽幽响起,“大概是因为我怕守不住……”
他道:“怕付出了感情,最后依旧逃不脱分离的结局……”
红日夕辉在他身后层层褪去,田婧看着他,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们都在用不同的保护壳伪装自己,保护自己免于任何可能的伤害。
“我……”田婧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乔穆却看着她摇摇头,没有不舍或执著,只是祈求:“婧儿,你若想离开,我绝不强求。但是至少现在……不要跟我提分离。”
田婧没再说话。
他们一起遥望着远山上的半个圆日,天色渐暗,层云归晚。
仿佛只是短暂的一霎,秋风清明,吹散了最后几缕残阳,寒鸦无声。
*
工程进行的很顺利,田婧和乔穆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那日之事。
甚至两个人都小心的避开有关“分离”的任何话题。
蝉翼跟在乔穆身边日日心惊胆战,经常是王爷在田姑娘面前还言笑晏晏,田姑娘一走他就脸黑如锅底,好似有人欠了他八百两。
他处处赔着小心,生怕一个不慎惹了王爷不快。
蝉翼心里委屈,明明被欠钱的是他。
他的老婆本……至今连个子儿都没见着……
眼看工期赶的不错,小王那边却突然传来消息有要紧事要田婧亲自过去一趟。
正巧乔穆和张大人一大早被召入宫,虽说他走前留下马车给他们使用,但李叔和雪琪下工还需坐马车回穆府。更何况水力发电站离项阳城有些距离,要是小王遇上难题,指不定她得在那儿住上几天。
田婧寻思着她可以自己找去小王那边,正好亲自确认一下水力发电站的情况,等结束了再与小王在当地租个牛车一起回穆府。
她跟工部侍郎打好招呼,正要去告诉李泽凯,就见一个陌生的男青年上前对她道:“姑娘可是姓田?单名一个婧字?”
不要跟陌生人说话,这是刻在每一个现代人骨血里的一句话。
田婧扭头就走,那人却是个有身手的,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眨眼便晃到她身前拦住去路。
“姑娘莫怕,在下是大公子身边的人,听闻您需去趟赤丰村,特派属下来接。”他抱拳颔首,微微行下一礼,态度看上去还算谦和。
田婧眉梢挑了挑,“你家大公子是何人?”
“正是穆公子的兄长。”
要说巧不巧,她前几日刚听说他有个哥哥,今日就撞上了。
以他们的亲厚程度来分析,不会是子穆告诉他哥来接她。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这哥有话想对她单独说。
田婧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会一会子穆的这位哥哥。
马车缓缓上路,田婧还是留了个心眼,她悄悄掀开幔帘一角,确认所去方向无误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好歹不是拐卖就行……
马车行了一阵,那个陌生青年一语不发地驾着马车,田婧估计问他什么应该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干脆也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