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紧她,专注地闭上眼睛。
晚来冬风入骨寒,浅酒相拥,烈如焚。
薄衫雪肌,声颤渐循。
一夜至天明。
*
老人言,正月初一要早起。
田婧以为,昨夜喝了那么多,还干了那么多事。
无论如何,就算不能睡到日中,好歹也能睡到朝食。
万万没想到,乔穆居然毫无人性,太阳刚露脸没多久就把她从床上抱起来,也没叫婢女,直接不见外的自己上手给她擦身穿衣服梳头发。
被折腾了一夜的田婧要死不活的任他玩奇迹田田。
一直到穿戴妥当,她被抱进马车里坐下,田婧才算真正醒过来。
“好不容易新年不开工……大清早的不睡懒觉出门做什么?”田婧泪眼汪汪的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乔穆笑了笑,他带了一些易食的早点,体贴的掰成小块一点点递给她。
边解释:“宣国有新的一年要去庙中祈福的传统。父母为子孙仕途祈福,子女为父母安康祈福,还有……”他边说着边意味深长看田婧一眼:“有情人为终成眷属而祈福……”
“而且越早去越代表心诚,能多受天神恩泽。”
田婧听着,默默想这不跟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是一个理论吗?
乔穆没有说谎,且显而易见的,不少人都相信祈福=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等他们的马车抵达沙台庙所在的山下时,已经有不少人携家带口的往山上走,还有许多少男或少女成群结伴。
乔穆从马车上利落地跳下来,伸手扶田婧下车。
“咦?那不是睿王吗?”不知是谁先叫了一嗓子。
瞬间田婧和乔穆所在的位置迎来大片注意。
“真的是睿王!”
“他身边的女子是谁?”
“没听说睿王与哪家姑娘定亲啊……这是谁家的姑娘?”
不少人停下脚,看着他俩窃窃私语。
乔穆从小到大都受人关注,基本已经到了可以视若无睹的程度。
但低调如田婧可不习惯,纯好奇的目光倒罢了,可有的视线明显带了些恶意。而且她很不喜欢那种被人盘底似的打量,就好像她做什么说什么,都要被放大和解读。
她忙抬手以宽大的袖子遮住脸,小声道:“要不我们分开祈福?毕竟卫玠就是被看死的,可见群体目光的杀伤力。我可不想新年第一趴就步他的后尘。”
嗯?这么说好像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
乔穆笑笑,大大方方地拉起她的手往山上走,一边道:“怕什么,真要看死也是我第一个被看死。”
田婧:……
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莫名让人很不爽是怎么回事。
今日风清日明,古庙高山皆被昨夜留下的残雪所盖,沐浴在朝阳的光辉中尤显庄严神圣。
沙台庙以平面铺开的建筑布局为主,前有山门仪门,后有十二辰殿、玉皇殿、月老殿等。
乔穆牵着她往玉皇殿进,殿内四面壁画因岁月侵袭早已色彩不明,玉皇大帝的塑像看上去倒是保存完好,塑像的各细节基本完整。
人像比真人大两倍,跪在他面前还真有点天威慑人的感觉。
田婧不是个信鬼神的人。
但……入乡随俗嘛!
便也跟着有模有样的跪下拜拜。
她在心里默念:天帝玉帝各路神仙,保佑我在新的一年里健康有钱。
愿望十分效率地许完了,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旁边的乔穆一脸虔诚地闭目许愿。
从她这个角度来看,这人的眼睫毛简直长的过分,侧脸的线条更是精致的如神仙所雕刻。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乔穆缓缓睁开眼睛,:“你不好好祈福,偷看我作甚?”
田婧被抓了个现行,见他眼色暧昧地看她,莫名想起昨夜两人肌肤相贴的偾张画面。
她脸上一红,别开目光指向面前的小木筒问:“这是什么?”
“这是许愿后求签用的,可测你所愿是否能成。”他先行拿起一个签筒,轻而熟练地晃出一根签。
田婧好奇地凑过去念:“上上签。哇,手气可以啊!”
乔穆露出喜色,似有深意般看了眼田婧,又催促她:“你也赶紧测一下。”
田婧照做。
一根下下签躺在她面前,凑在一起的两颗脑袋陷入了沉默。
乔穆:……
田婧:……什么玩意?是说我今年健康莫得?钱也莫得?
乔穆凝眉看着地上的下下签,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和沉重。
乔穆怕她心情不好,敛了诸多情绪,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没关系,我的是上上签。只要你的差签跟我的上上签以庙中祈福过的红绳绑在一起,两相平衡,便可中和。”
他拿过她的下下签,笑着起身要去管庙里知客要根红绳绑签。
田婧本想说不必这么麻烦,反正她也不是很相信。可看他虽是面上是笑着,眼神却出奇的严肃,想要说的话便只能吞回到肚子里。
管红绳的在月老殿。
月老殿的知客正低头编红绳,骤然感到头顶上罩着一大块沉重的阴影,一抬头,来者竟然是睿王本人!
“哎哟!睿王殿下!您怎么来了!”知客忙给他行礼,抬起身见他身后无人,一时惊讶问:“您是……一个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