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示意方石把陈思宏按住，自己往前站。
白车司机是个大老爷们，看着人高马大的，往那一站像是随时要动手的样子，衬得余清音像个小鸡仔。
就她逞什么能，陈思宏转而挡在她面前：“不关你事。”
哟，居然还知道关心女同学。
余清音的不情愿减弱，偏过头：“方石，你的烟给我。”
靠，她怎么知道自己带着。
方石虽然心虚，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来给她。
余清音顺手抽一根递过去：“大哥你先抽根烟，咱们有话慢慢说。”
等会，她怎么像是做过千百遍的样子。
围观几个男生都吃一惊，方石脱口而出：“班长混过吧。”
余清音能混过什么，她低头看自己的打扮，心想幸好没穿校服，继续说：“大哥你看，我这头回带学生出来活动，要是就让他们出事，我没法交代。”
听着她像是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果然比这些小娃娃们懂事，大哥的语气放缓，戳着引擎盖：“我没想拿他怎么样，是他先骂我。你们这学生，真是得好好教了。”
谁一下车先说“小崽子”的，陈思宏刚要反驳，被班长瞪一眼没敢讲出来。
莫名的，他以为面前站的是班主任。
余清音装得也挺像的，清脆地应：“回去我肯定让他写检讨，深刻反省，你看行吗？”
要是今天车有事，肯定是不行，但一打量还真没出来哪掉漆，
大哥摸摸车：“我这还忙着，这次就这么算了。”
好像他多大方似的，陈思宏颇有些愤愤不平，等人走还在念：“这儿又不是停车的地方。”
余清音：“报交警，你也是次要责任。”
扯上警，陈思宏就觉得有点闹大，一张该被缝起来的嘴又要动，大概是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方石赶紧捂着他的嘴提醒：“班长，签到。”
差点忘记正事。
余清音抬头看，刚刚的事情几乎把所有一班的人都吸引过来，大家的目光里都参杂着其他东西，像是在看外星人。
看得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她清清嗓子：“好了，没签名的都过来签一下，我数数还有几个没到。”
学生们迟到的不多，反而拖拖拉拉的是老师，眼看别的班都快出发了，余清音给班主任打电话。
那边只有暂时无人接听的女声，叫人疑心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不会吧，余清音略一犹豫，还是决定等等，一边说：“陈思宏，你要去哪？”
不是，那么多人在乱走，怎么单单点自己的名。
陈思宏大叫：“你是不是针对我。”
余清音理所当然：“你有哪里不该被我针对的吗？”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表现。
陈思宏提一口气，觉得她跟自己肯定八字相克，再次无从辩解。
方石趁机提点他：“你傻不傻，再得罪她她肯定告班主任，你现在有个把柄攥别人手上呢。”
陈思宏嘴上说着才不怕，其实多少有点怵，尤其是余清音刚刚表现出来的不像学生的一面。
他到底没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总算安分下来。
余清音转移注意力到姗姗来迟的班主任身上：“老师，你太迟了！”
午觉睡过头的张建设尴尬转移话题：“人到齐没有？出发出发。”
真省事，余清音都羡慕起他有这么好的班长，自觉殿后喊：“出发，大家山顶集合。”
第九十二章
望山跑死马, 学校选的并非是什么崇山峻岭，但多数人还是爬到一半就掉队。
余清音本来在最后，渐渐地等不了, 一路不知道越过几个人, 半小时后到山顶。
山上有座观音寺，檐角的红漆一看就是新刷的，烧金炉的烟熏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
能走路不能走路的地方全是人, 余清音从一位男生伸长的腿上跨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虔诚地添香油。
除她以外，一窝蜂涌进来的学生们对神佛视而不见, 倒是扎堆在小摊子上凑钱买烤肠。
更有甚者，都开始蹲着吃泡面了。
不是，这吃的哪顿饭。
再说了，拢共就没爬几级楼梯。
余清音摸着肚子还觉得午饭没消化, 找个块大石头坐下来。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穿过, 照在她的脸上。
陈艳玲不知道从哪钻出来，递给她一包香菇肥牛。
里头自然是半点荤腥都不带的, 吃起来一股调料味。
余清音用湿巾擦擦手, 拆开包装：“我还没看见若男呢。”
每个班级的人都有固定的范围，十六班的方向只有她嗑瓜子的堂哥。
余景洪察觉到目光，冲着堂妹傻乐。
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余清音双手合十朝天拜拜，心想老天爷要是能给他添点智商就好。
这动作, 恰好来签字的方石说：“班长, 你这都是封建迷信。”
他哪里知道, 眼前人就是最不科学的存在。
余清音示意他拿放在边上的本子, 问：“男生还有几个没到？”
方石拉长调子：“早都到了。”
一脸“你看不起谁呢”的表情。
他说的，余清音心里都得打问号，非得自己瞅着人才行。
连班主任都没有她紧张，一派专门来郊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