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不会打扰?”
程立秋一愣,抬头看他:“你有女朋友了?”
程绍堂盯着她:“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他是真的生气了,尽管在黑夜,也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的戾气。他很少这样说话,白天哭哭啼啼许久他都忍下了,如今却是没半张好脸给她。
程立秋秉着脸,咬紧下唇不说话,前一秒看见程绍堂按下钥匙走向车前,下一秒先他一步冲过去打开副驾驶门,猛得拉开又“砰”得一声关紧。
程绍堂的手停在把手处顿了一秒。
整个路程车厢里没出现一丁点儿声音,直到程立秋发现这条路的终点直通大院,才烦躁不安地吼叫出声:“我不要回大院!”
“闭嘴。”
“我说我不要回大院!”程立秋叫嚣着,“你自己不愿意回,你干嘛把我送回去啊!”
“我让你闭嘴。”
那双锋利的眼睛紧盯于她。
程立秋瞬间焉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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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璃攥紧了手,看程立秋跟程绍堂离开。
她太困了,站在玻璃门前,像被一根绳子吊着一样,开始摇摇欲坠。
身后是楼梯,她又重复来时的路。
躺下之前,她走到阳台处,微微向外探了探身子,楼下空无一人,似乎没有人来过。
唐璃看了眼手机,两点十五。
几乎在阖上眼的同时,她意识便模糊了去。她原本以为没了舍友陪伴,自己会有些孤单,但事实却是很清净,整间房子短暂的属于她一个人。
她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唐璃迎来了新舍友——宋紫玉。
“就你自己啊?”
宿舍内外人影更多,宋紫玉站在一号床铺下,她的母亲在床上认真仔细的铺床单,父亲在报道处旁边排队领军训服。
这是一个健康和煦的双职工家庭,从宋紫玉的性格面容不难看出,她活泼向上,家庭美满,热情洋溢。
唐璃看着她说:“另一位舍友昨晚发高烧。”
“水土不服啊?”宋紫玉问。
唐璃:“不清楚。”
“帝都的天气有些干燥。”宋紫玉妈妈说,“紫玉你以后还要多喝水,多运动。”
宋母说话带一股浅浅的方言味儿,声音小声色柔,很好听。
宋紫玉扭过头去同宋母讲话,唐璃接到秦钲约饭的电话,她说好。
满室阳光,铺满地板。
唐璃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中间的短信。
谢谢。
简简单单,只两个字,一串陌生的帝都电话号码,甚至都没有备注。
但唐璃知道是他。
是程绍堂。
第5章 玻璃
唐璃不知道的是,说谢谢不是那人的本意。
那人的本意大概是叫她以后不要再圣母心泛滥,多管闲事,有些人一旦粘上了就像狗皮膏药。
而这种深夜对他人不管不顾,不达自己目的不罢休的类似事件,日后必定会再次发生。
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发送到唐璃眼前的,只有这两个字。
或许是觉得,两人还没那么熟罢了。
而唐璃初来帝都,印象深刻的有许多,秦钲口中炫耀的许沉吟,豪车,还有那夜男人深沉锋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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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的最后几天下了雨,天气骤然变凉,大雨持续一个多小时,紧接着中雨,似乎没有停下的迹象。
唐璃躺在床上休息,她的睡眠质量向来高于大多数人,伴着雨音,更为酣甜。
她是被饿醒的。
宋紫玉坐在床下,抬头看她:“你终于醒了,我想去餐厅买饭,你去不去?”
唐璃:“去,我也饿了。”
“你有伞吗?”宋紫玉说,“我的伞超级大,我们打一把。”
唐璃:“可以。”
雨小了不少,从阳台往下看,道路潮湿,树木枝叶沾染了水珠,青翠欲滴。
出来宿舍大门,两人自觉靠得很近,宋紫玉忽然问道:“你见过我们宿舍的另一个女生是吗?”
“嗯。”唐璃点点头。
“长什么样啊?”宋紫玉很是好奇,“我没来之前就好奇舍友的长相性格,结果一位舍友骨折病假,另一位舍友也无故缺席,嗯......真戏剧性。”
宿舍还有一位未报道的舍友,名叫司梦,据辅导员称,司梦暑期回老家探亲,骑摩托车摔断肋骨,医院躺了半个月,至今生活无法自理。
而年纪最小的舍友程立秋,因为无法适应宿舍环境,装病卖惨骗家长,报道当晚离开学校军训结束都没回来。
正如宋紫玉所说,一切过于戏剧。
唐璃不好形容程立秋的外貌,只对宋紫玉说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宋紫玉表示:“我怕到时候事情发展得更加戏剧。”
大概是女生天生敏感,距离开学日差不多十天,餐厅门口的道路积满水滩,路上人不多也不少,天空是一望无际的深灰色。
唐璃撑着把巨大的伞,宋紫玉挽着她的小臂,低头看着脚下,恍惚中看到前方有车驶来,她转了个身贴在唐璃身侧推着她靠里边走:“有车来了。”
黑色伞沿遮盖了视线,等到唐璃轻轻将伞掀开一个角度,这才发现那辆车她是见过的。
车牌尾号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