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哥,你,你还在听吗?”
“我给你打电话的事,你不要跟柳清说。”谢昀语气不太好,说完便挂了电话。
谢昀挂了电话,起身去了书房,拆了包烟,拿出一根咬在嘴里,却找不到打火机,他很久不抽烟了,打火机也不知道丢去了哪里。
当他走到钢琴前时,不由得顿住了脚步,抬手夹住嘴里的烟,转身把它丢了垃圾桶里。
他走回到钢琴前,扯下盖在上面的金色边棕色绒布,在琴凳上坐下。
他挺直脊背,缓缓提起双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落在琴键上。
他弹奏的是彪德西的《月光曲》,这首曲子是十七岁的柳清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她那时说:“真希望以后,以后的以后,也能听你弹琴。”
可是柳清清,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谢昀一曲弹毕,立即起身,冲到房间,换好衣服,拿了手机和车钥匙,便跑出了别墅。
他坐进车里,导航上输入南溪市香樟馨园小区,导航小姐姐甜美的声音传来:“全程约497公里,预计需5小时13分到达……”
第22章 怎舍得22
柳清一晚上没睡好, 她一直在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她梦见妈妈头七过完,下葬后的那天, 天空飘着小雨,谢昀在她窗户外的小巷子里等了她一整天,她回来后,他便带着她去了一家卖钢琴的店里。
他说想弹琴给她听,他的手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但他说没关系,一点也不影响。
她第一次坐在他身边, 这么近距离地听他、看他弹琴。他一连弹了很多首曲子,都是很温柔很温暖的曲子。
她仿佛看到了静默的青山、橘色的天空、宁静的河面、低低飞过的鸟,风轻轻吹来,妈妈怀里抱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站在一片开满黄黄白白小花的河滩上朝她笑, 她笑得那样甜那样美,然后朝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柳清没有再哭,她在心里默默地跟她说, “妈妈再见,下辈子我们再见, 我还做你的女儿!”
梦里,他又弹了她最喜欢的彪德西的《月光曲》, 轻盈柔软, 仿佛月光如水倾泻, 温柔美好至极。
谢昀弹完后,转过头,冲着她笑, “你会一直喜欢听我弹琴吗?”
柳清轻轻点头,“会。”
谢昀的笑容更深了,“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柳清也冲他笑,“会。”
可下一秒,谢昀变了脸色,他冷冷地看着她,“柳清清,你骗人,你不会再听我弹琴,也不会再喜欢我了,是不是?”
柳清的心一瞬间被人用手攥住一般疼,她猛然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伸手摸向心口的位置,还隐隐地发疼。
清早六点半,柳清又醒了,她今天休息,可以多睡一会儿。
可她早已没了睡意,决定起床出去跑跑步,锻炼一下。
她洗漱完,换了身运动服,装了钥匙便出了门。
外面的天仍黑漆漆的,冷月高悬着,冷风呼呼地吹。
柳清一出单元门就被冷风吹得一哆嗦,脑子也更清醒了。
她赶忙跑了起来,运动起来就不冷了。
才跑出几步,背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柳清清!”
柳清脚步一滞,她怀疑是自己幻听了,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呢?那日她那样伤他,他怎么可能还回来找她呢?
柳清没有回头,又继续朝前跑去。
“柳清清!”又是一声呼喊,低缓的沉,还有点嘶哑,落入冷风中。
柳清脚步顿住,心提了起来,她没敢回头,生怕一回头,他就站在晨雾里,也怕一回头,身后空空荡荡,他不在那里。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声又一声颇为急促的足音,仿佛踩在了柳清砰砰乱跳的心上,她忍不住了,想要回头看去。
整个人却被他从身后猛地一把抱住,他微微喘息着,又喊了她一声,嗓音压抑克制:“柳清清。”
那一刻,柳清几乎要潸然泪下。
他居然还是回来找她了,在她说了如此难听冷硬的话后,他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这是连自尊都不要了吗?谢昀你这是何必?
他身上寒气很重,怀抱冷冰冰的,双手紧紧地环抱住她。
柳清神思恍惚,忘了挣扎,也不忍心挣扎,她也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谢昀。”
谢昀低下头来,脸贴着她的脸上,轻轻笑了声,吊儿郎当:“不用看也知道是我呀。”
他的脸冷得像冰块一样,柳清抖了下,伸出手摸向他的脸,声音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我在你楼下等了你两个小时了。”谢昀收紧双手,似乎想从她身上汲取温暖。
柳清心口一紧,那他就是从凌晨四五点等到现在了,那会儿天气该多冷啊。而他却连羽绒服都没穿,只穿着那么薄薄的大衣。
“我不是说了,请你以后,不要再靠近我,你为什么还来?”柳清嘴里依旧说着冷硬的话,却没忍心挣开他的怀抱,任由他抱着,想用自己身体的体温温暖他。
谢昀的脸轻轻蹭了下她的脸,他新长出来的胡渣刮蹭着她柔嫩的脸颊,有点疼也有点痒。
“对不起,柳清清,我做不到!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谢昀哑着声道,更加用力地抱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