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喜悦,在见到夏思悯和身边的白人男子亲密无间的模样之后, 便化为了无尽的愤怒。
由此他更加相信夏皓瑜之前说的话了,是夏思悯自己和不同的男人纠缠不清,才会连累夏皓瑜进监狱。
于是他便顾不上思考, 便急急地冲了上去。
……
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下来,唯有面前的夏朝的嘴张张合合,像是在愤愤不平地言语着。
而此时的夏思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夏朝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污蔑自己。
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他说的话,好事的人纷纷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们。
“这不是夏朝中餐馆的老板吗?”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家最近好像出事情咯!”
“……”
夏朝毕竟在这条唐人街上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就算游客不认识他, 也有一些在这里讨生活的华裔认识他。
夏思悯自然是知道这一点,感受到其他人打量的目光, 她害怕得不知所措。
因为她的身侧还有维特先生, 她甚至不敢去想他回怎么想自己, 更不敢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夏思悯其实特别想要反驳他, 想要那大声地告诉他自己到底因为夏皓瑜而遭受了什么。
但话到嘴边, 她的舌头却像是打结了一般, 只是涨红着脸ʟᴇxɪ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即便夏思悯是受害者,但可笑的是如果她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更多的人指责的对象还是她。
她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因为父亲而伤心,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夏思悯还是感到如坠冰窟,只想迅速找个洞钻进去,躲开所有人的目光。
“你妈之前还求我帮你办绿卡,你如果不想办法把你妹妹从警察局里捞出来,我就和你断绝关系,绿卡你这辈子就别想了!”
这其实不是夏思悯第一次听到他的威胁,只不过过去这样的威胁还比较隐晦,但自从夏皓瑜出事之后,这件事终于被放上了台面。
心里到底还是会愤怒的。
即便是再软的人,听到父亲这么说自己都会感到难以言喻的痛苦。
“谁稀罕?”夏思悯实在是受够了,她的胸口不断起伏,崩溃让她忍不住歇斯底里地朝着夏朝喊,“ I don't give a F*ck!”
夏朝听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敢对自己说脏话,也气得高举起了手,想给这一个忤逆不孝的女儿一个狠狠的教训。
却见身侧的男人终于动了。
维特先生狠狠地捏住了夏朝的手腕,只听见咔嚓一声,夏朝吃痛皱眉,迅速地收回了手。
夏朝收回手的时候发现刚刚的剧痛好像只是幻觉,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后怕地揉了揉手腕,抬头向对方看去。
和夏思悯同行的男人穿着体面,多半是一位美国公民,夏朝便立刻觉得自己猜到了夏思悯的打算。
“原来如此,你不稀罕,是因为打上别人的主意吧!”
绿卡除了通过亲人申请,自然还可以通过婚姻来获得。
但夏朝不知道自己错了,夏思悯从来就没有做过这样的打算,她甚至已经决定在这里获得经验和积蓄之后,就在未来的几年后回国。
可是现在告诉他这件事情显得很没有意义,夏思悯也觉得在这种场合没有什么可自我证明的。
而另一边,隐忍着怒气的埃布尔森只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不过在想到自己也同样拥有一个酗酒易怒暴力的父亲之后,便觉得这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赶紧离开,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埃布尔森似笑非笑补充道,“如果你坐牢了,你就可以去陪你的另外一个女儿了。”
夏朝一惊,但想到或许只有夏思悯才能救夏皓瑜,他便又扯着嗓子用英语说道,“这位先生,这是我们家事,我想应该与您无关。”
埃布尔森嗤笑,“看来我得提醒一下你,这是美国,家暴犯法。你来找夏思悯,还不如赶紧卖了你艰难度日的餐厅,筹集到二十万的保释金来得有用。”
夏朝从原本的惊讶变成了惊恐。
因为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男人会知道,他家的餐厅最近出现了问题。
*
夏思悯在车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缓解浑身的颤抖。
这样的一场意外横生的约会,埃布尔森不禁觉得有些可惜,但想到今天更失望的应该是夏思悯,便将她揽在了怀里。
她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胸口,埃布尔森的手指与夏思悯柔软的发丝纠缠,迟疑片刻后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转移话题。
“我知道有家法式餐厅味道不错,去尝尝吧。”
“嗯。”夏思悯点了点头,然后推开他乖乖地坐好。
只是原本的好心情还是消失殆尽了。
夏思悯不知道有多么期待这个春节,但事情从除夕开始就搞砸,或许说明,接下来的一年都会非常糟糕。
车快速的行驶着,夏思悯的右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的纽约。
在离开唐人街之后,春节的气氛愈发的稀薄,路上的行人依旧行色匆匆,就好像他们离开的是另一个世界。
但那又不是夏思悯一直以来期待的世界,它就像是一道时空夹缝,似幻非真。
“我和您说过我父母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