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宁安侯陪着圣上打仗,伤了身体,十分畏寒,圣上便赏赐了凤凰玉打造的暖塌。
自老侯爷故去之后,这凤凰玉便一直放置在库房里。
后老侯爷纳了羽兮的祖母,她身子骨弱,后怀上羽兮的父亲,身体更是弱不禁风,老侯爷就将御赐的暖塌给了羽兮的祖母。
当时,老夫人气得不轻,险些气糊涂将暖塌给砸了。
再到了后来,羽兮祖母故去,老侯爷悲痛,这暖塌就到了老夫人的手上。
凤凰玉珍贵,又是御赐之物,应当由宁安侯夫人掌管。
但大夫人身为皇家郡主,再珍贵的东西都是见过的,也不想因为一张暖塌跟老夫人闹矛盾,便任由老夫人安置暖塌。
到底是御赐圣物,老夫人再不喜羽兮的亲祖母,也不敢真砸了。
如今,羽兮即便泡了几桶热汤,也没有将冰冻的衣服解冻,大夫人看着心急如焚,便想着让周嬷嬷去将暖塌借来。
她知道老夫人最怕热,凤凰玉像是自带火焰一般,即便是大冬天,一靠近,便热如火烧。
老夫人是不可能用暖塌的,定时是放在了东跨间。
大夫人本想着老夫人再厌恶羽兮,也不该连一个用不上的玉塌都不给。
可事情是,她高估了老夫人的雅量。
“夫人,眼下怎么办?”
热汤换了一桶又一桶,羽兮身上的冰依然没有解冻,再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大夫来了!
大夫人紧了紧心,几个丫鬟婆子直接去老夫人的院子将暖塌拿来。
周嬷嬷一怔,大夫人这样岂不会惹恼老夫人,要是把老夫人气个好歹,传出去,大夫人的名声就难看了。
“名声算什么,眼下救人要紧!”
“若是老夫人的院子有人阻拦,你就抬出我宁安侯夫人的身份,这宁安侯府的东西,我一个当家主母还用不得了!”
屋子里的丫鬟被吓到浑身一颤,只敢低头做事。
大夫人毕竟是皇家郡主,气势一出来,到底能威慑人。
周嬷嬷也是从皇宫出来的,有大夫人的话,她挺直身体,又去了一趟老夫人的院子,直接往东次间去。
见有人敢拦着,周嬷嬷就将大夫人的话甩出来,见她们不敢再说什么,迅速让人将暖塌顺利地抬到芙蓉院。
等老夫人知道的时候,周嬷嬷已经出了院子,老夫人气得发颤。她没有想到大儿媳妇竟然不将她放在眼里,直接来抢。
险些气得闭晕过去,好在她足够坚强,没有昏死过去,可心里这股子气在身体沸腾,不发泄出来,她这把老骨头怎么抗得住。
将屋子的东西都摔个粉碎,也未能将怒火压下去。
也是,大夫人这样明着来的院子,将暖塌搬到芙蓉园,这岂不是不将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硬生生地打她脸么?
她身边的嬷嬷见老夫人气得身体都原晃悠地几下,连她平素里最爱的牡丹花瓶都摔碎了,也知道老夫人这是气狠了。
芙蓉院的那位抬回来的时候,只进气不出气,也知道难以活命。
这会儿大夫人将暖塌拿过去,万一真让暖塌将四小姐救活了,老夫人怎能不气。
老夫人并不是在意暖塌,而是那暖塌羽兮的祖母用过。
如今又被羽兮用,老夫人想起当年往事,新恨旧恨一起涌出来。
嬷嬷等老夫人气缓了缓,凑近老夫人耳边说,“当年那位便是用了暖塌又怎么样,还不是病死了。”
老夫人微怔,随即眼中泛着阴狠倒也不气了。
凤凰玉不愧乃西凉圣物,羽兮才躺上去,不过片刻身体便解冻了,冷邦邦的衣服也瞬间化为了冰水。
大夫人见状,忙让人给羽兮换上干净的衣服,收拾好后,虽说羽兮的面色苍白,可到底比浑身都是冰块要强上许多。
又听大夫来了,大夫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忙让大夫进来。
见大夫神色凝重,在羽兮手指上扎了几针未见她有反应,大夫摇头。
随即进来的几位大夫皆说无力回天,那可是万年冰窖,寒气一般人岂能承受得住。
若非有凤凰玉,孟四小姐早就撑不住了。
屋子里哭成一团,大夫人呵斥,人还没死呢,就哭哭啼啼!
周嬷嬷见了也心烦,让孟妍和几个小丫鬟都出去。
大夫人瞧着昏睡的羽兮,心思沉了沉,请来的大夫都是京城有名望的,医术不比太医差多少。
但瞧着羽兮惨白的小脸,跟幼年的她一样。
都说她活不下去了,可不一样长这么大了?
大夫人跟羽兮相处这么久,是真心喜欢她的,便让大夫人稳住羽兮,至少撑到太医来。
几位大夫只得先用人参先吊着,孟四小姐的五脏六腑都被寒气伤了,万年冰窖的寒气不是闹着玩笑的。
不过,若是太医院的左院使说不定有法子,他可是鬼卿先生的弟子。
原本从太医院到宁安侯府怎么也得一两柱香的时间,但有了太子殿下的吩咐,他们不敢不快,飞一般地赶来宁安侯府。
来的正是左院使,他是被太子殿下的侍卫骑马送过来的,整个飞腾的过程,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天上飞。
下了马车,还没有适应地面,晃悠了几下,才勉强撑着进去。
羽兮的身体冰冷刺骨,比十二月寒霜还要冷冽,左院使手指还未搭在她的脉上,就被冰得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