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那你把芳厨娘的尸身挂上去,教府里的下人们欣赏一下。”
“......好。”
管家应的很勉强。
他浑身发软的撑着墙壁起身,找了个麻袋把芳厨娘的脸遮住,才敢动手去拽她。
“记得把碗洗了。”九梨走到门前,脚尖一个点地便跃上了屋顶。
她踩着块块砖瓦,寻着记忆赶到王府后门,拦住了那几个背着包袱的家厨。
一见到她,几人就慌了。
他们不由得紧靠在一起,看向她的眼神中,除了恐惧以外还有一丝愤恨。
“暗九,你想做何?”
“我们既踏出王府,便不是陵王的人了,你为何还要阻拦?”
“你莫要言而无信!”
“......”
九梨拔出长剑,打断嘈杂的声音。
她冰冷刺骨的眼神,宛若初春湖面上的碎冰:“尔等加害陵王,罪无可恕。”
话音刚落,就见一阵劲风袭过。
站在台阶上的几人,连那飞来之剑的影子都未瞧清,便被抹断了脖颈。
鲜血溅了满地,倒地声亦接连响起。
那道道重响宛若抚平了九梨心底的暴戾,让她的眉眼中浮现了一丝诡谲的笑意。
她轻轻抬手,躺在脚边的尸身便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滩滩血迹。
**
正值傍晚。
初春的晚霞从正厅的门前倾泄而来。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凌厉的轮廓线条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
浓密的睫羽,亦染上了淡淡地金色。
他接过管家递来的茶盏,淡绯色的薄唇轻启:“齐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被唤作齐公公的太监,翘着兰花指:“陛下让杂家来问问您,可要一同前去西粦?”
“春猎么?”
“正是。”
段鄞沉吟了几许。
他抿了口茶水,喉间发出的嗓音没有半分情绪:“本王已成瞽者,怕无法陪陛下尽兴。”
“陛下之意,是想让您趁此机会出去散散心。”齐公公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
他尖细的嗓音里夹杂着一抹不容拒绝之意:“若您不想狩猎,不参与便是。”
段鄞知晓,这是非去不可了。
他垂下执杯的手,搭在膝盖的位置:“何时启程?”
“三日之后。”
“嗯,劳烦齐公公。”
“您客气了,这是杂家分内之事。”齐公公脸上的笑意不变。
但于段鄞而言,只能听见那道令人厌恶的嗓音,无法目睹他嘴角之笑。
他将头侧向管家所站的位置:“于德,送齐公公出府。”
“是。”于德应下。
他对着齐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跟在其身后,缓步走出了正厅。
当那阵浓郁的脂粉味散去。
一道纤细的身影,亦从屋顶跃下。
第832章 :在王爷怀里撒野(7)
“主子。”九梨走到他身侧。
她的视线落在那张俊逸出尘的脸庞上,不舍移开:“属下想跟您一起去春猎。”
“不可。”
“为何?”
“以你的身份,不该出现在西粦。”
段鄞摩挲着手中的茶盏。
他垂下眼眸,任由那道灼灼的视线黏在身上,未曾出声呵斥过半句。
九梨看着他浓密的睫羽,曲指忍下想摸的冲动:“属下可以扮成丫鬟。”
“西粦一行不似宫中宴筵,稍有不慎便会入那豺狼虎豹之口,你不怕?”
“不怕。”
“为何想去?”段鄞的睫羽轻颤。
似若鸦羽般的长睫,在拂过眼尾的同时,亦于下眼睑处投下了潋滟的倒影。
平白多了一份和煦沉静之感。
“属下要保护您。”九梨微微俯身。
她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有意无意地对着他的耳垂,喷洒着呼吸。
淡淡的馨香一传来,段鄞的眉头亦跟着蹙了蹙。
他偏过头,正对她的方向:“阿九,你在做何?”
“您的脸上有水渍。”九梨盯着那张不过咫尺的脸,不由得起了歹心。
她伸出手,白皙的指尖抚过他的脸庞,如同羽毛般轻挠着他的肌肤。
段鄞摩挲着杯面的手一顿。
只是瞬息之间,那种奇怪的感觉便袭上心头,让他始终生不出半分反感。
“主子。”九梨适时收手。
她注视着那双毫无光亮的眼,嗓音透着一抹娇软:“您就让属下跟您去西粦,好不好?”
“嗯。”段鄞淡淡地应。
他把心底那种怪异之感,狠狠地压了下去:“你将府内的家厨都遣走了?”
“没有。”
“于德说,东厨只剩管事一人。”
“那是因为...”九梨拉长了尾音。
她执起茶壶往他的杯中添茶,语气轻飘飘地:“其他人都被属下杀了。”
段鄞的眉梢一挑。
他意味不明的轻启薄唇:“没有本王的旨意,你便敢在府中动剑?”
“不敢。”
九梨拖了张椅凳到他身旁。
她惬意的坐下,手肘撑在椅凳的扶手上:“属下是等他们踏出府门时,才动的剑。”
“你倒是聪明。”
“那也是主子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