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透过车帘的细缝,往外头的密林看路一眼,嘟囔道:“这上山的路也太颠簸了。”
“你还要在本王身上赖到何时?”段鄞的喉咙干涩,像是极度缺水,连嗓音都变哑了。
九梨撑着他腿部,借力起身。
她往放在桌上的茶盏中,添了些许茶水后,给他递过去:“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段鄞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
他抿去薄唇上的水渍,烧在心头的火仿佛也跟着浇灭了:“阿九。”
“王爷您说。”
“待回府之后,你自行领罚。”
“为何?”九梨盯着他染上一层绯色的耳尖,不禁想笑。
“以下犯上,应当领罚。”
“王爷......”
“没得商量。”段鄞打断了她。
他垂下眼眸,冷硬的轮廓线条都透着一丝难言的烦闷,就连那颗心亦乱的不成样。
“好好好。”九梨的眸光宠溺。
她再给他添了一杯茶,省得他待会儿又不高兴:“王爷既要罚,那臣妾受着便是。”
“阿九。”
“臣妾在呢。”
“你患失心疯有多少时日了?”
段鄞的神情颇为认真。
若是那双眼睛复明,九梨定能接收到他一言难尽的眼神。
“王爷,您记错了。”
九梨勾起一缕他的墨发,对着他脖颈的肌肤,喷洒着呼吸:“臣妾患的是相思病。”
“待回府,便让府医为你医治。”
“您不问问,臣妾思谁吗?”
“同本王有何干系?”段鄞轻嗤一声,压根儿不上她的套。
他抿了几口茶水,便将茶盏向她递去,顺道抽回那缕发丝。
“自然有干系。”
九梨凑到他的耳畔。
她注视着他红到滴血的耳尖,尾音上扬:“臣妾思的人,可是您呢。”
第838章 :在王爷怀里撒野(13)
段鄞推开她的肩。
他揉了揉眉心,耳畔还未散去的烫意让他愈发不爽,就连周身散发的气息都透着冷冽。
“阿九,莫要再靠近本王。”
一句警告,教九梨立马消停。
她抱着曲起的双膝,背脊贴在腰后的软垫上,姿态慵懒地侧过头,凝视着他的脸庞。
段鄞敏锐的察觉到了那道目光。
他嗫嚅了两下唇,到底还是把卡在喉间的呵斥咽下去,省得她又找些奇怪的理由。
狭小的马车内,一片安静。
隐隐约约之间,两人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以不同的频率在耳畔轻轻响动着。
哪怕缕缕清风从车帘外悄然溜进,都无法吹散,涌动在段鄞心底的那种怪异之感。
“启禀王爷,猎场已到。”马夫勒住缰绳,将马车停在了有不少官兵驻守的围栏外。
“嗯。”段鄞轻应一声。
他半弓着背脊,骨节分明的手撩开门帘,在迈下马车的瞬间,神情亦恢复了漠然。
由于此地不是王府,他无法凭借脑中的记忆来找寻入口,唯有等着某人来为他带路。
“王爷,阿九扶您进去罢。”九梨恭敬地搀扶着他的手臂,与在车内完全是两个样。
段鄞淡然颌首。
他单手负在身后,迈开修长的腿,跟着她的步伐往左前方走。
“属下参见陵王!”
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响起。
只见一位穿莲蓬衣的男子,朝他的方向行礼:“属下已为您备好幄帐,请您移步。”
“可是冯副将?”
“正是属下。”
“嗯。”段鄞转头对着右手方。
得到他的示意,九梨便搀着他跟在冯廉康身后,进入了围场中。
泛着淡淡清香的绿地上,搭了不少白色的幄帐,每一个幄帐外都挂上了诸王之名。
陵王的幄帐在中间的位置,左右两边分别是端王及贤王。
此时,他们的帐外并无丫鬟或小厮的影子,估摸着还在前来的途中。
“陵王,您请。”冯廉康撩起帐帘。
待两人迈进帐中时,他的目光在四周游走了一圈儿,见无人关注此处才紧随其后。
九梨扶着段鄞在桌边坐下。
她执起茶壶,倒了杯茶水递到他手中之后,便往后退了两步,默默地站在他身后。
“王爷,您近日可好?”冯廉康压低声音,掩在眼底的关切及愁绪亦跟着溢了出来。
他曾跟随段鄞上过两次战场,与他出生入死,见过他的风光,亦目睹过他的落魄。
后来,形势严峻。
段鄞为了不让他的妻儿受牵连,唯有选择以一次‘辱骂’及‘厉罚’,与他撇清了关系。
“一切都好。”段鄞对着他的方向,嗓音比先前多了些许温度。
分明,这句话是冯廉康想听的,但真当对方说出口了,他这心头却不是滋味的紧。
他紧皱着眉头:“王爷,那些奸人必会趁此机会对您不利,您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行!”
“嗯,本王晓得。”
“属下不能时刻守着您,若您有需要之时,便给属下发信号,属下排除万难亦会护您周全!”
他的忠义,段鄞一向看的清楚。
只是......
第839章 :在王爷怀里撒野(14)
段鄞放下手中的茶盏:“廉康,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可再来本王之帐,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