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公文包，拧眉推开门：“爸妈。你们轻点。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
葛惠娣见到儿子，满面的怒容登时变成了欢喜的笑脸。川剧变脸都没她这般自然且迅速。
“小帆回来啦。今天上班感觉咋样？”
“还可以。”殷帆洗了手擦了把满头的汗，他妈已经端上了饭菜。
殷长丰也笑眯眯的看着儿子：“来，吃饭。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
饭桌上太太平平。到了晚间入睡时分，殷帆又听见父母的嘀咕声。
“咱不能放任婉琴在外头败坏咱家的名声和殷帆的前程啊。”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去海城，把她领回来吧。”
“领回来？”葛惠娣拉高了下嗓门，“咱家就这点地方，说拆迁到现在都没拆成。她回来住哪儿？”
“我的意思是，给她找个婆家，嫁了。”
葛惠娣静了静：“这倒是个法子。可她要是不肯回来呢？再说了，她还有人护着呢。”
长征吸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她亲爹娘。找女儿回家，谁也管不了。过去是没她的音讯，找不到她人。现在知道她的准信了，咱还能让她溜了不成？”
葛惠娣笑了：“你说得对。不过，她现在这名声，谁肯要她？”
男人哼笑，压低声音说了番话。
殷帆凝神听也没听到什么，只听到他妈兴奋的叫好声：“那还等什么？你明天就去海城把她逮回来！”
殷帆无奈。
他父母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女儿也是人也需要关爱的人，不是他们手中代价而沽的货物？
殷帆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父母，五年过去了，他们的女儿在十里洋场混得如鱼得水，早非池中之物。他们要是能控制住姐姐，还需等到今天？
早饭时，殷帆故意提起了模特比赛。
“姐姐这次要是能得个奖，以她的条件，去国外发展都有可能。”
“胡说什么呢。”葛惠娣挟给他一根油条。“她又不懂英文，去国外能干吗？”
殷帆看着她：“姐姐离家已经五年了。你怎么知道她没有为自己的将来做规划打算？别说英语，说不定她连英式和美式英语都搞得清清楚楚呢？”
葛惠娣撇撇嘴：“不可能。她哪有那个本事。”
殷帆啃了口油条：“我怎么记得姐姐的成绩一向是学校里排得上名次的？”
葛惠娣嗔了他一眼：“女孩子家成绩好有什么用？总归是要嫁人生子的嘛。”
所以，姐姐当年明明能够考进高中的成绩，家里也不缺她读书的钱，却硬是被父母逼得改了志愿，进了技校，出来做了名纺织女工。
第392章
殷帆每每想起这段过往，心头都在滴血。
只恨自己当初年纪小，即使劝了父母也没起到多大的作用。如果能够重来一回，他说什么也要让姐姐读高中考大学的！
他又看向父亲：“你们别觉得模特这一行低贱。事实上，模特在国外是非常受追捧的职业。我们国家能够办这个比赛，而且还是全国直播，就说明了上头对时尚这个行当的认可和扶持的态度。”
殷长丰是信服儿子的话的。他儿子可是大学生呐！
他笑着点头：“明白了。你吃好饭赶紧上班去，别迟到了。”
殷帆笑笑，又道：“所以我说我姐将来前途无量，说不定啊，比我赚得都多呢。对了。姐姐以前走秀的那个品牌，就是这次比赛的赞助商。我听说这家店的老板比姐姐还小。有这么厉害的人帮着姐姐，姐姐一定能大获成功。”
他父母对望了一眼，没再吱声。
殷帆希望自己点醒了父亲，喝完了粥就去上班了。
待儿子走远后，殷长丰进屋拉出个行李箱。
葛惠娣反倒有些迟疑了：“要不？咱们再想想？儿子说得也有道理，万一她翻脸不认人，她的后台又硬——”
殷长丰冷哼：“三十万块钱的彩礼，你不想要啦？”
葛惠娣噎了噎。想起儿子样貌工作都好，就是少一套婚房。有了这三十万，房子车子都有了。于是她叮嘱男人：“那你小心点。婉琴和那个老板，都不是好对付的。”
殷长丰磨了磨牙：“我知道。”
殷帆下班回家时，他的父亲已经抵达海城，直接等在了模特大赛的举办处，灯火通明的华亭宾馆外头。
他操着不甚流利的广普问宾馆大堂的CHECK IN的服务生：“你好。我想问下，这个模特大赛什么时候开始？”
服务生最近已经遇到无数欲要一览模特风采的观众了。就现在，酒店里里外外不知埋伏着多少记者和观众呢。在宾馆外等通宵的人也有。安全启见，酒店领导自有一套说辞。
服务生道：“模特们比赛结束后直接住在宾馆里，你等不到她们的。”
殷长丰赶紧拿出本相册和自己的户薄难到服务生眼道：“你误会啦。我是模特殷婉琴的父亲。我是来找她回家的。你能帮我联系下她吗？”
服务生呆了呆。她认真了检查了对方的照片和户口薄。厚厚的相刚册里仅有的几个女孩的照片，确实和殷婉琴非常想象，再和户口薄上的名字印证，应该不假。
“婉琴几年前就离家出走了。我们一直在找她，没想到她在海城参加了模特大赛。”殷长丰红着眼眶。“她妈为了她，急得都病了。她弟弟也一直在责怪我们没照顾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