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说完,霍青梅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什么都别问,吃您的肉。”
“哎哟!我都没开口呢,你给你娘甩什么脸子,我是说这河鲜搁哪儿煮。”看到女儿脸色不对,周氏话题一转,把大儿子往前推,让他去背锅。
“那边。”
霍青梅往旁边一指,有个石头叠起的小灶,火正旺着,挽起袖子的男子正用蒲叶搧风。
“霍婶,这边,我火生好了,你把锅子架上去就好。”神色自若的谢漪竹招着手,好像没什么事发生。
“欸!就来,还是你懂事,这火烧得真好,不像我那闺女呀!都不把我当回事。”她嘴上埋怨着,眼珠子不停转着,想由他这边挖出点她不知道的东西。
“霍婶说哪的话,青梅妹妹性子好,人长得好看,水灵灵的眼睛会说话似的,她全身上下无一不好。”
一在“丈母娘”跟前,谢漪竹嘴甜得像糖不用钱,拚命往外撒,甜得令人心窝发软。
“哼!”。
某人不领情的一哼,桃腮却是微微一热。
“哼什么哼,鼻子癢呀!”骂完女儿的周氏又喜笑颜开的看向“准女婿”,满意到不行。“我闺女就是脾气硬了些、不会讨好人、嘴笨,一门心思在酒楼上,人情世故上不开窍。”
女儿只能自己嫌弃,到了别人嘴里便是毁谤,周氏不会一径的说好话,那是让人说的。
“不会,人美心好,有耐性,话少点是矜持,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是宜室宜家的好姑娘。”他往旁边瞟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那个谁呀也不是无动于衷,竖直耳朵偷听,还怕人知晓的板着脸,假装忙碌。
羊肉烤得不是很均匀,有的地方焦了,有的地方没熟,看似神情专注的霍青梅拿着弟弟杀鱼的刀一边削肉一边添火,把没熟的肉再烤熟点。
眼眶泛红的她不是哭了,而是烟燻的,她一分心让烟给跑眼睛里了,不过也有几分是气出来的。
她没料到谢明朗……不,是谢漪竹比另一世的他更混帐,居然强吻她!
令她更不快的是,她竟然不排斥他的气味,莫名其妙被吻了不仅不挣扎还为他找藉口……
一定是能遇到“老乡”的机率比被雷打中还低,她免不了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理心,憋得太紧没法找人宣泄心中的无奈和孤寂,与古人想法不同的他们只能互相适应,所以彼此才会脑袋发晕。
“那你们聊了什么呀!我家闺女还踹你了,真是太不应该了,她好歹是官家千金,怎能做出不得体的事。”很可惜没看见女儿怎么踢人,不然她也好教上几招又隂又狠的踢人姿势……
咳咳!她不是教女儿踢人,而是自保,这世道坏人多,到处是不怀好意的黑心鬼,她养得如花似玉的女儿,自是要护其周全,也教会她保护自己。
“霍婶误会了,是我看她手脏了想带她去溪边洗手,但她实在太害羞,直说男女有别,不让我拉她,一急就抬腿了。”挠癢癢的力道跟被蚊子叮了没两样,不痛不癢。
“害羞?”他说的是她闺女吗?
有别于周氏的眼露狐疑,霍青梅听了他的话直接被口水呛到,连咳了好几声,咳得脸上都浮起红晕。
她会害羞?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是气着了!
回过神的她还很后悔没多踢几下,对着这种心怀不轨的人不必手下留情,他敢做初一,她就能做十五,哪能由着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嗯!含蓄又羞涩,小白菊般惹人怜爱,楚楚动人,令人想呵护。”谢漪竹眼底带着笑,由眼角余光看见某人倏地握紧的拳头。
周氏一听这话心花怒放。“那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令千金不小了,也该提提親事,若是没有好的人选不妨考虑我。
打铁要趁热,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娘,肉熟了,快过来吃。”
霍青梅一喊人,谢漪竹准备说下去的话就被打断了。
“肉熟了呀!好,娘这就过去,你先切一盘给弟弟妹妹止饥。”这味道可香了,她都馋了……呃!她还有事呢!“大人,先吃肉吧!这鱼汤不用顾着,滚了就能喝。”
“嗯,我跟你过去,霍婶以后也别喊我大人,显得生疏,就叫我漪竹吧,当是你的子侄辈。”
他在布线拉关系,先摆平关键人物,打通第一道关卡。
“那怎么好,你是县令大人……”她明明笑得像朵花,开心不已,表面上还要推辞一番。
“无妨,县令也是人,也需要親人在身边,我一任最少三年,这三年就劳霍婶照顾了。”
他朝周氏行礼。
如果能由他自行安排,他打算外放九年,等京里的事都平静下来再带妻小回京。
瞧瞧,多好的孩子,多会做人,让人想多疼疼他!“闺女呀!你肉是切好了没,没瞧见大人都饿了吗?”
他饿了关她什么事,没人请他来,是他打着下乡探访的大旗硬要跟来!“那儿搁着,自个拿。”
霍青梅面无表情地指向吃得正欢的三兄妹,草地上铺了一块布,几个人坐在上头,正在狂吃猛吃。
“真是不像话,也不知等等人……你也别当自己是外人,一起吃比较热闹。”她就不信闺女嫁不出去。
“霍婶你先吃,我陪陪青梅妹妹。”他说着便往火堆边走去,搬了凳子往霍青梅身边坐下,看得周氏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