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朱笑得更欢,这些事件从初始、发展到结果,当中有太多变数,光是靠梦境中的一个场景、几个片段,压根凑不出来。
因此,梦境?拿去唬旁人吧,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她压根就清楚每个事件的经过,父皇的想法、旁观者的心思,清楚这些书将会带出多大效应,她做的每件事都带有其目的,也许过去没人晓得,但现在……
目光相对间,他笑得姦佞,心知肚明的笑让叶曦想挖洞跳进去,更想搞住他的嘴巴,大喊shutup。
但她什么都没做,也无能为力做,她怕越描越黑、谎话越扯越难圆。
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坚持送自己回石榴村,不用刑具的逼供,让她难以招架……
松开手,梁璟朱让被壁咚得头晕脑胀的叶曦吸口自由空气。
退两步,手横胸,他对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如你所愿,二皇兄动手了,京城中几家青楼很快就会关门大吉。万花楼关门,大皇兄丢的不仅仅是一只钱袋子,还有搜罗消息的管道,他应该会气到跳脚吧,要不要说说,大皇兄和你有何过节?”
没有过节,她只是想防患未然。
在爹爹受伤之后,梁璟桦处处针对靖王府,几度把王府逼入绝境,她打定主意在那之前削弱梁璟桦势力,将危机掐死在未萌之期。
“接下来你打算写什么?梁璟森计誘徐方炎?修堤无功、县官葬身江河?”
叶曦瞠眼盘算,他说的这些是即将发生的事?还是正在发生中?
穿书就这点不好,作者没有明确标好时间地点,她只晓得事件将会发生,却不知道何时出现?
“不说话?是默认?”梁璟朱往前倾,再度与她靠得很近,近到她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那是皇帝赏赐的吗?他和书上描写的默默无闻、炮灰角色似乎不太一样?
吁……长吐气,解释不清,又无法认真说明,那就只能……耍赖到底。
在嘴边做一个拉拉链动作,她不管他懂不懂,打定主意、死不开口。
“说吧,随便说一句,我就不再追问这些事。”
真的?
她用力看他。
真的!
他举手发誓。
一句就好?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句就好!
他握住那根手指。
只是一根手指头,小小的、细细的,但被他这么一握,大大的、厚厚的、暖暖的温度袭上胸口。
明明他啥话都没说,明明他还是那个笑面姦商,但,怎么会啊?她竟然觉得自己该相信他,相信他会说话算话,甚至是相信在他的护翼下,她会顺遂平安?
抽回手,有平安作保证,她痞了。
“自杀不能解决问题,但装死可以;生气无法扭转僵局,但装傻无敌。”
噗地他大笑,这是打定主意耍赖到底?好吧、随她,反正他认定了,认定她和自己是同一款人。
叶家到了,叶曦下车之后,他拉开车帘,对着她的背影说:“过几天宅子整理好,我就过来接你。”
“我不要。”她反对到底。
“你会要的。”
他想用她的秘密威胁她?“你说过不追究。”叶曦硬着脖子抗议。
这个人想模糊战线?他明明说的是不追问,可没说不追究,不过她还真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不拿书说事,你也会要。”
哈哈,不可能,除了穿书这个不能宣之于世的秘密之外,她仰不愧于天、俯不炸于地,做人无比诚挚良善,没有啥事能被拿来威胁。
于是她傲嬌地冲着他一笑。“我不会、坚定地不会,我不要那个宅子,你得把银子全数还给我。”
“话说得这么死?知不知道我干么整修那宅子?”
“关我啥事?”
不听不听,她只想要钱,她的计划不想被人横揷一脚。
他没理会她的坚持,自顾自往下说道:“那宅子真不大,里里外外就十几间房,当中瑀晟和瑀昊各占两间,除寝屋外,瑀晟需要一个大书房,瑀昊需要一个制葯室,目前正在整修中。”
梁璟朱没说,他也给自己留了两间,光是笑盈盈地看着她,看见愣在当下的叶曦,笑容从嘴角慢慢地扩大到后脑杓……
改变主意,她要了!
小本生意每天起早贪晚,日子辛苦了些,但每天都有现银流进来,虽称不上富贵,但长久下去,叶家肯定会比起一般农户好得多。
叶方傻,但给的指令都会照做,叶长生勤奋,再苦再累都不会嫌。
而叶田氏手上有了银钱,变得很好说话,整个人像抽换芯子似的,做饭打理家务、忙生意,一件都没落下。
许是那三十板子把她的心给打小了,许是穷困太久,有钱入帐觉得生活又有了盼头。总之这阵子叶家的气氛热络不少。
下午,叶方和叶长生正在后院清洗肠子,肠子味道不好,但漓制过后说有多香就有多香。当然也是叶曦的配方够好,前些日子还有酒楼饭馆的掌柜拿了银票想买配方。
叶田氏贪婪,眼睛被银票勾得转不开眼,幸好还保有几分理智,知道把配方卖掉,这个赚钱买卖就没她的事儿了,因此还是硬着头皮把脸转开。
她想啊,要是叶曦能多给几个方子,说不准……
美梦才刚作着呢,大门就被人敲响,叶田氏放下扫帚上前应门,当她看清楚站在门外的人之后,心一惊,全身瑟瑟发抖,手心瞬间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