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紧张地来回走动,没有她的事,她大可以回帐篷睡觉,睡到天荒地老。反正爹爹没受伤,靖王府会持续荣耀,反正梁璟朱行事绰密、莫测高深,他定会把这件事给处理到无缝无隙。
只……还是担心啊!
无法改变结局的担心,通称为无聊的担心,她从不做无聊事,但这会儿……看着当头高照的太阳,她开始做起无聊事。
远远看见梁瑀晟和梁璟朱走出帐篷,叶曦连忙丢下手中那把被自己掐烂的草,快步朝两人跑去。
“还好吗?没事吗?”
梁璟朱痞笑道:“我在,会有啥事?”
“所以后续……”
“过去的种种迹象可以看出,皇上有意立太子。”梁瑀晟沉吟片刻后道。
“立二皇子吗?”叶曦问。
“对,但经过这件事后,风向可能会暂停。父皇很在意兄弟阅墙这种事,当年的皇位之争战况惨烈,父皇不会容忍相同的事出现,在知晓梁璟森的歹毒后,东宫应该会暂且空着吧。”
梁璟朱的评估准确,皇帝悄悄处决刺客和隐卫,却没有半点敲打动作。
而手下莫名失踪,梁璟桦和梁璟森心惊胆颤却都不敢声张。
这样的气氛持续两个月后,在梁璟森的操作下,年近五十的礼部尚书借机提出立东宫一事。
早朝皇上没表态,但过不久这名尚书就因年事已大,致仕退隐。
才五十岁哪来的年事已大?这让梁璟桦得意非凡,而梁璟森战战兢兢,隐约猜到些许事情,却无法求证。
从此敢拿前程去赌、敢到皇帝跟前奏禀立太子一事的人少了。
第十章 泄漏预知能力
叶曦已经低调再低调,却无法控制靖王妃和外祖母在看见自己那刻喷泪,两人都骂她没良心,一飞出去就忘记家门在哪里。
几句再親昵不过的责备,让与会的婦人姑娘们有了底——这个叶曦,不容小觑,就算没有县主身分也不能轻看,她在靖王、靖王妃面前依旧分量极重。
更别说这阵子舍人真实身分传出,谁都想不到一个小姑娘竟能写出那样的书,更别说那些画得比实物更真实的图。
这段日子,多少人想要模仿她的画法,却都不得其门而入。
叶曦的作品不但受到众多儒生臣官的推崇,连皇帝也看重,听说还取当中律法在朝堂上讨论过数回,这样的叶曦谁敢保证,哪天皇帝会不会心血来潮又封她一个县主当当。
于是恭親王府千金、瑾王闺女、宰相千金……几个过去交好的小姊妹上前,她们都是身分高贵、不屑在梁瑀晨身边讨好的,几句开场话之后,又聊出过去的热络气氛。
这让冷眼旁观的梁瑀晨气疯了,凭什么?不就是一个贱民。
眼看叶曦和那些瞧不上自己的人说说闹闹、笑容洋溢,而她这边人虽多,场子却冷爆了,好像她是块冰,一呼吸就没人敢吐气,更生气的是,竟还有人频频朝那边使眼色,也想过去。
自从成为王府千金,截然不同的生活并没有她想像中愉快,处处规矩时时限制,连大吃大笑都要被嬷嬷一顿管教,其实她是非常憋屈的,再加上从小经常挨打挨骂,造就她的敏感自卑及善于察颜观色的性格,因此旁人的鄙夷目光和言不由衷讨好,她一一看在眼里。
她痛恨被拿来和叶曦做比较,她总觉得自己活在叶曦的隂影底下,即使叶曦不存在,她都深感威胁,何况叶曦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面前,接受众人的追捧。
对于生活的不满,令她将愤怒转嫁到叶曦身上,她认为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叶曦造就,叶曦不仅仅是她的假想敌,还是她怨恨的源头。
于是在对面又发出一阵响亮笑声时,她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走到叶曦面前,啥话都不说,直接伸手朝她脸上挠去,尖锐指甲顿时在她脸上留下两道抓痕,这一幕吓得姑娘们惊呼不已。
叶曦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明白,若不想示弱、不愿梁瑀晨得寸进尺,她应该立刻回击,但她没有这么做,真假千金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她不想再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退开两步,轻声问道:“你很希望旁人拿你的嚣张跋扈作文章?”
梁瑀晨当然知道自己太冲动,这里不是乡野邻里,泼婦吵架可以抓头发赏巴掌,但名门闺秀不兴这种作法,只是在面对叶曦时,她就是无法控制。
“今日是我外祖母作寿,你凭什么出现?你这个冒牌货以为自己还是靖王府千金?”她不管不顾,一心想要发泄心中怨慰。
李姑娘低声笑道:“我觉得冒牌货比正货更像王府嫡女。”
本就瞧不上梁瑀晨的陈姑娘,扫了眼她头上分量极重的金簪银簪外加金步摇,冷笑,“不富三代,不懂吃穿。你看她的头,揷得像不像糖葫芦帚子?”
“王府还重金聘孙嬷嬷去教养呢,看来孙嬷嬷宝刀已老。”李姑娘道。
嘲笑声浪钻进梁瑀晨耳里,恨得她攥拳咬牙,数月来的积恨爆发。
为什么大哥二哥疼他、爹娘看重她,连这些女子也都护着她,叶曦到底有哪里好?
她气疯了,怒指叶曦,“娼婦、婊子,你立刻给我走,不然我就打烂你的脸,撕烂你的嘴!”骂完转头怒指众女。“看清楚,我才是靖王的女儿,她只是个又丑又烂的贱女人,是她偷走我父母兄长,是她顶着我的身分长大,我才是可怜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