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给杨氏、自己和圆姐儿各倒了一盏红枣茶，正要问穆珩要不要，就见着穆珩慢悠悠的将一壶酒放到了石桌上。
这人是什么时候准备的酒？
而且，穆珩在家中向来是不饮酒的，怎的今天倒是突然有了兴致？
见姜娆看过来，穆珩轻咳一声：“中秋佳节，与月对饮，岂不是快哉？”
虽有些狐疑，但姜娆也没多问。
不过是在家里饮点酒而已，倒也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穆珩的酒量好，酒品也不错，倒是不担心他会喝多了做出点什么来。
于是，一家人围坐在小小的石桌边，一边吃着月饼或者瓜果，一边仰头看着天空那轮象征了团圆的满月，温暖又惬意。
人月两圆。
许是这样的气氛太过美好，圆姐儿一直到接连打哈欠了，都还强撑着不肯走。
姜娆在圆姐儿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小丫头，困了就回院子里休息，你要实在是喜欢赏月，以后每个月十五都可以赏，月亮就在那里又不会跑……”
圆姐儿没忍住，又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她才不是喜欢赏月。
她只是喜欢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闲话家常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其实天天有，却怎么也不够。
但想想，母亲说的对，只要父亲母亲和老祖宗一直在，每个月都能赏月，说到底她喜欢的也只是家人的陪伴而已。
圆姐儿于是点了点头：“母亲，圆姐儿听您的……”
穆珩一把将圆姐儿抱了起来，圆姐儿早已习惯了被父亲抱，这会儿不仅没被惊着，还顺势就趴在了穆珩的肩头，闭上眼打起瞌睡来。
“老祖宗，我们先送您回院子。”穆珩道。
姜娆也站起身。
夫妻俩先送了杨氏回院子，然后又把圆姐儿送去瑧玉阁，这才乘着月色慢慢往立雪堂走去，皎洁的月光似乎给两人披上一层薄纱。
两人最开始时还只是并肩前行，但很快，借着两人的手碰撞到一起的功夫，穆珩的手紧紧一握，就与姜娆十指相扣。
秋日的夜色微凉，有温暖自男人的大手上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姜娆便也就由着穆珩去了。
两人步调一致地踏在青石板上，脚步声因为高度一致而完全重合，便是那月色下的两道影子，也渐渐依偎在一起。
姜娆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不是与月对饮了那么久么，可曾做得什么好诗？”
穆珩沉默。
自然是没有。
他的心思半点都没有放在月亮上，又哪里能做得什么好诗？
第141章 我心悦你
正好这时候两人也已经到了立雪堂的门口，姜娆被转移了注意力，倒也没有再追问什么。
穆珩不由得松了口气。
回到卧房，洗漱之后，丫鬟们先后退下。
姜娆又打了个哈欠，正要说话，就听到穆珩那有些严肃的声音。
“阿妩，我有话要与你说。”
姜娆转过眼，就看到了穆珩那极为郑重的神色。
就好像，他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要说。
明明这人的情绪也不见如何外露，但姜娆就是能感受到他此刻的……
忐忑。
对，就是忐忑。
姜娆蓦地就想起了先前赏月时，穆珩非得要饮酒的事了。
所以，这是……
“酒壮怂人胆？”姜娆一句话脱口而出。
穆珩：……
事，虽然就是这么回事，但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他不要面子的吗？
穆珩一言难尽地看着姜娆：“阿妩，你就不能给我留点脸吗？”
但没等姜娆说什么，他自己就接下去了：“好吧，在阿妩面前，我就不要脸了！”
姜娆：……
说的跟他什么时候要过脸一样。
但姜娆的心跳还是悄悄变得快了些，她总觉得，穆珩这是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你想说什么？”她问。
穆珩坐到姜娆的身边，握着姜娆的手，“阿妩，上次……你曾问过我，为何要哄着你高兴。”
姜娆点头。
是有这么回事，穆珩那时候刚起了个话头，就被圆姐儿打断了。
“那……”姜娆顿了顿，重新问了一遍：“你为何要哄着我？”
话音刚落，姜娆就感觉到穆珩的手上蓦地用力，不至于让她觉得疼，却也能让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现在的紧张。
紧张……
姜娆原本也有些紧张于即将得到的答案的，但这会儿知道穆珩比她还紧张，她反倒是放松下来了。
姜娆坐在床畔，穆珩原本是挨着她坐着的，这会儿却是突然起身，然后蹲在她的跟前，两眼直视着姜娆。
“阿妩，我会哄着你，想让你开心，想让你高兴，当然是因为我……”
话说到这里顿了顿。
就仿佛，那即将说出口的几个字有千钧重。
“当然是因为……”
“我心悦你。”
我心悦你。
满腔的情思只化作这四个字。
只是四个字，但穆珩说出口时，声音却有些轻颤。
同时，就像搬开了心里的一座大山一样，他又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穆珩一眨不眨地看着姜娆。
姜娆有些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