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珩便也放下心来。
皇室的事，知道得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还是皇室的丑事，若不是灵纠当时见着了姜娆，他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
若是早知道灵纠来穆宅是为了说这样一件事，穆珩是不会让他见到姜娆的。
隆誉帝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个灵纠……”
穆珩道：“皇上，依臣之见，那灵纠之所以找上臣，看起来倒像是一心求死。”
一心求死。
隆誉帝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你带着人去大昭寺，把那灵纠带进宫……”隆誉帝话说到一半，又转而道：“你把灵纠带到你家，朕要亲自见他！”
穆珩低头应诺。
隆誉帝随后又递了一块令牌过来：“大昭寺本就有皇家侍卫看守，你拿着这令牌，让侍卫们将大昭寺给朕牢牢看守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出入！”
对大昭寺里那些不仅知情不报，甚至还纵容怂恿着安阳长公主做下这等丑事的僧人们，隆誉帝同样极为恼怒。
至于皇觉寺那边……
要是再由穆珩去，那就有些惹眼了。
而且，隆誉帝还有一个猜测需要证实。
安排好了这些，隆誉帝朝着穆珩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明日下早朝之后，朕会去你家一趟。”
穆珩行礼退下。
隆誉帝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将心里的愤怒平息下来，这才召了人进来收拾，他自己则起身去了慈宁宫。
方太后这会儿正在侍弄她亲自养的那几盆兰花。
年近半百的妇人因保养得宜，看着也就四十许的模样，无论是面上那舒适怡然的神态，还是那双仍显白皙柔嫩的手，都是养尊处优的模样。
当初隆誉帝登基时，宫里是有两位太后的，一位先帝的皇后，隆誉帝的嫡母，圣安皇太后，另一位就是隆誉帝的生母孝慈皇太后，也就是眼前的方太后。
圣安皇太后在隆誉帝登基之后不到一年的时候就薨了，自那之后，方太后名正言顺地搬到了慈宁宫，成为了这大安朝最为尊贵的女人。
也是唯一一个敢于摆脸色给隆誉帝看的女人。
就比如此时。
见着隆誉帝，方太后面上不仅没有笑容，还沉下脸来：“皇上还来我这里做甚？”
隆誉帝站到方太后的身边，看着那几株娇贵的兰花，道：“听说母后这些日子身子都有些不爽利，朕既然得空了，自然要来探望母后。”
方太后一拂袖，也不侍弄兰花了，“皇上还能不知道哀家这心病的由来？”
心病还需心药医，方太后这心病本就是因为安阳长公主而生的，自然也就只有安阳长公主才能解。
隆誉帝温声道：“朕知道母后思念安阳，但安阳是代表皇室去向先人祈福的，一开始就说好了至少要半年才行，如今不过三月有余，朕又岂好让她回京？说起来，这也是因为皇室这么多人之中，就只有安阳一个人与佛有缘……”
方太后一窒。
与佛有缘。
也不知道是为何，从隆誉帝嘴里听到这四个字，方太后总觉得这是隆誉帝在讽刺她。
但仔细打量了一番隆誉帝的神色，方太后便又觉得也许是她想多了。
“皇上，”方太后一副再心疼不过的模样，“安阳可是你的亲妹妹，她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这次在皇觉寺一待就是三个多月，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便是向祖宗们祈福，有这三个多月也够了！”
隆誉帝神色莫名：“哦？母后，朕一直以为，安阳是喜欢待在佛寺里的，要不然她从前也不会隔三岔五的就去大昭寺，在大昭寺里还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的，从前也没听安阳喊苦，怎的现在去皇觉寺里祈福就是吃苦了？”
方太后心里蓦地就是一颤。
要不是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说不得她这会儿就要失态了。
隆誉帝以前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难不成……
他这是知道了些什么？
方太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隆誉帝一会儿，却没从他面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便也悄悄松了口气。
“那能一样吗？”方太后道，“以前去大昭寺，顶多也就是住个十天半月，那是去放松，可安阳这一次已经在皇觉寺待了三四个月了，哪里能不腻不苦？”
隆誉帝扬眉，道：“哦？自从朕登基之后，我看安阳在京城都是被人捧着的，她何曾有过不放松的时候，还用得着特意去大昭寺里放松？”
“还是说……”
“大昭寺里有着什么特别吸引安阳的地方？”隆誉帝缓缓道。
第223章 母女情深
方太后忍不住屏了呼吸。
这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和安阳长公主一直以来瞒着隆誉帝的事被他发现了，如若不然，隆誉帝又岂会突然有这样的疑问？
可是，以方太后对隆誉帝的了解，他若是真的知道了安阳长公主做了什么，定会怒不可遏，又岂会如现在这样平静？
所以……
一定是她想多了吧。
方太后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她力求镇定，嗔怪地看着隆誉帝：“皇上这话说的，不过是间佛寺，那里能有什么东西能吸引安阳？安阳之所以喜欢去大昭寺，不过是因为她年少时那场重病就是在大昭寺里养好的，你这样一说，倒像是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