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着唇，却是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隆誉帝压了整整一天的怒火，此时再也压不住了，他抓起手边的茶盏就朝着方淑妃砸了过去。
“砰！”
茶盏精准地砸中了方淑妃的额头，两道殷红瞬间自方淑妃的额头流下，很快就划过她苍白的脸颊，最后在下巴处汇聚滴落。
装扮精致的宫妃顿时变得狼狈不堪。
“你好大的胆子！”隆誉帝咬着牙，恨声道：“心里有那些见不得人的念头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教唆骄阳朝皇后下手，你以为你姓方朕就不会要你的命？”
“皇上，皇上……”
方淑妃捂着伤口哀哀地道，却是说不出任何辩解之语。
事实摆在眼前，她又如何能辩解？
“想效仿母后，靠着生儿子做太后？”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配不配！”
方淑妃心里越来越慌，她知道在隆誉帝的盛怒之下，她的求饶不会有任何的用处，只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对面呆立着的骄阳公主。
“骄阳，骄阳，是母妃错了，母妃不该与你说那些话，你替母妃求求你父皇，让你父皇饶了母妃这一次吧……”
“骄阳，你求求你父皇啊！”
“骄阳！”
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在方淑妃的催促之下，骄阳公主呆呆地看着她，就好像不认识她一般。
第271章 怨怼
“够了！”隆誉帝没容方淑妃再闹下去，“来人，将她给朕拖下去！”
很快，安公公便领着人，捂了方淑妃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一直到被拖出正殿，方淑妃都始终拿了哀求的目光看着骄阳公主。
隆誉帝也没容骄阳公主说话，朝着刘嬷嬷道：“把骄阳带回去。”
刘嬷嬷长松一口气，磕完头之后站起身，一把将骄阳公主抱在怀里。
由始至终，骄阳公主都只眼里含着泪，没说一个字。
也就一天的功夫而已，这位天之骄女的处境就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昨日她还是有母亲、祖母疼爱着的娇女，现在却已经无人可以作为她的依靠了。
殿内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方太后才有些忍不住了。
“皇上，你要如何处置方淑妃？”方太后道，“她虽然做错了，但到底也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要不这次就饶……”
话还没说完就被隆誉帝打断了。
“母后是觉得，朕的妻儿的性命不值一提？”隆誉帝冷声道。
这话方太后可不敢应。
中宫皇后和隆誉帝膝下唯一的皇子，谁敢说他们的性命不值一提？
“当然不是，只是……”
“那母后是觉得，朕是个连自己的妻儿差点丧命都没办法讨回公道的软弱之人？”隆誉帝再问。
这话就更没法回答了。
“朕的皇后和儿子差点一尸两命，这都是方淑妃唆使骄阳造成的，若是如此方淑妃都还能全身而退，那以后皇后要如何在这后宫里自处？”
“还是说，母后是觉得皇后和朕的儿子加一起，还不如方淑妃的分量重？”
“若是如此，不若把这江山都给了方家可好？”
这些话一句比一句更重，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方太后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皇上何出此言！”方太后有些惊慌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母后没有这个意思，那自是再好不过。”隆誉帝幽幽地道：“那……母后不如就先与朕说说，昨日明知毓华情况凶险，还非得要舍近求远，不让她去穆家，一定要让她回宫，甚至后来还冲进穆家去抢人，母后当时是怎么想的？”
方太后一窒。
先前隆誉帝始终没有提起这事，她便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可现在看来，隆誉帝哪里是忘了这事，他是特意留到现在来秋后算账来了！
“皇上，我也是为了皇后好，穆家又哪里比得了宫里……”方太后试图辩解。
可她心里到底是心虚的。
所以，话只说到这里，在隆誉帝那双洞若明镜的眼睛注视下，方太后再说不下去了。
她当时，自然是动了恶念的。
当然，方太后也不敢真的自己动手做点什么。
她想的是，章皇后当时的情况可不怎么好，没能及时就医，又在马车里颠簸那么久，因为事发突然就算回到宫里一应事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准备好的，说不得……
哪怕再怎么心虚，方太后也知道自己此时定不能承认。
“皇上，你要相信我，你膝下一直没有皇子，我心里哪里能不急，我怎么会害皇后呢？”方太后急促地道：“我只是不放心皇后在宫外生产，我也是为了皇后着想……”
“母后难道不是因为安阳的事而对朕存了怨怼之心？”隆誉帝突然道。
方太后面上一白。
她只觉，隆誉帝的那双眼睛，似是能将她看透一般，使得她心里那些阴暗的念头无所遁形。
“皇上！”
她只说了两个字，就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了。
“朕自认对安阳已经足够容忍了，否则只凭着她做的那些事，朕就是夺了她的封号将她贬为庶人也不为过，但显然，在母后看来朕将安阳禁于公主府是过于苛责她了，所以在朕的妻儿出事时，母后想的不是要如何护他们母子平安，而是要如何让朕尝尝心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