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人早几日就做了上千的寿包,命众家仆小厮散去各处难民乞讨之所。
入了十月天气就越发冷了,这几年虽没有战乱,但天灾不断,对于大魏来说,其实也尤为艰难。
萧昊焱父子俩一早来同老太太拜寿之后,便去了外院待客了。
如今萧靖远年纪也不小了,也不方便在内院陪女客,父子俩也难得有机会在一起,萧昊焱便索性就把他带在了身边。
他们两人才出同福堂,就瞧见门房的小厮进来回话,说大姑奶奶回府了。
今儿是正日,不过这个点儿客人们都还没到,她来的倒是早。
父子俩听到这个称呼,都是一模一样的面无表情,老太太生了三个儿子,唯独没有生闺女,而这下人口中的大姑奶奶,原是老镇国公房里的通房,老太太过门之后,老镇国公原想散了她们去的,没想到她趁着老太太怀大少爷的时候,偷偷的倒了避子汤,也怀上了孩子。
老太太不忍心给她下落胎药,因此只让她把孩子留下了,谁知也是这丫鬟没福分,生娃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没了生母,只留下一个姑娘,老太太便把她养到了自己跟前。
可这大姑娘,出生一般,脾气不小,从头到尾散发着一股子的小家子气,反正萧昊焱是非常不喜欢自己的这位长姐的,好在她出阁了十多年,也是鲜少回府的,倒也眼不见为净了。
父子俩往外走的时候,就在抄手游廊上遇上了萧氏和她的长女梁蕴秀。
梁蕴秀今年十四,已经在闺学念了三年书,单看容貌礼数,还是过得去的。
两人见萧昊焱父子过来,便稍稍靠到一旁,萧氏只微微笑着朝萧昊焱行礼道:“国公爷。”
萧靖远便也朝着她拱了拱手,他虽是世子,对方却是长辈,礼数还是不能免的。
谁知他还没有抬头,那人却伸出一只手来,在他手肘上扶了一把,笑道:“世子爷越发出落的俊朗清贵了,简直就要赶上你父亲了。”
萧氏说着,只朝着身边的梁蕴秀使了个眼色,那姑娘便规规矩矩的朝着两人福身道:“蕴秀给舅舅请安,给表哥请安。”
父子两人的脸上顿时就不约而同的拧了拧眉心,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声免礼。
第57章 珠胎暗结(1)
只等两人从抄手游廊上离去了。
梁蕴秀才嘟了嘟嘴站直了身体,满脸不情愿道:“母亲,你也瞧见了,表哥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的。”
萧氏没有自知之明,可她梁蕴秀是上过闺学的,难道还不知道这京城有多少姑娘在打萧靖远的主意。
远的她不知道,就近的,去年四公主生辰,请了萧靖远去,那人不但没去,连寿礼也没有送,惹得四公主都哭了半晌,气得要出宫找他理论。
还有永宁侯府的薛曼茵、李首辅家的嫡长孙女、富阳郡主的三姑娘,哪个提起萧靖远,不是两眼放光的模样?更有甚者,还有请她代为鸿雁传书的,只不过被她给回绝了罢了。
摊上这样惹人注目的表哥,她这个表妹还有啥指望的?
“你懂什么,他瞧不上你,只要老太太能瞧上你,那也由不得他啊!”萧氏拧了拧眉心,一想到马上要进去见嫡母,脸上多少也有那么几分紧张,可为了闺女的亲事,她少不得也要显得殷勤几分。
萧氏并不喜欢老太太,打小就有人在她耳边吹风,说她生母就是被老太太给害死的。她虽然将信将疑,但和老太太之间的关系也就这样不冷不热的,直到自己出了阁,也不过就是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好看罢了。
但是……若不是背靠镇国公府这棵大树,她一个庶女,无论如何也嫁不进襄阳伯府当主母的。
如今为了女儿,她也只能再腆着脸搏一回了。
比起国公府的热闹,三条胡同还如往日一般寂静。
昨儿萧昊焱临走的时候就说了,这两日老太太做寿,他只怕没有时间过来,让徐氏不必挂念着他。
徐氏听完那个话,当时脸颊就红了,心里暗自腹诽:这是你的宅子,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为什么拿我说事儿?
徐氏不开口,萧昊焱却看在眼底,只觉得她那泛红的耳垂都十分诱人,便把那日刘安给他的那副金珠耳坠子还给了她。
一看见这金珠耳坠,原本还留存在徐氏心中的一些疑窦也全都清楚明了了。徐氏没想到这个男人会为她做那么多,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是红着眼眶,难得亲自把萧昊焱送到了门口。
伸手摸了摸耳垂上的坠子,徐氏脸上只露出几分满足的笑来,她正想低头继续手里的针线活,忽然间只觉得一阵恶心,泛上心头。
徐氏拧着眉心忍了片刻,还是没能将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下去,忍不住就丢开了手里的活计,走到门口干呕了起来。
什么都没有吐出来,恶心的感觉却还在。
徐氏的脸渐渐变白,自从她一年前带着云荞长途跋涉,月信几乎没有准时过。
而这一次有几个月没来月信,她已经快记不得了。
徐氏惊愕的靠在隔扇上,只觉得手脚发凉,她是生过孩子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难耐的恶心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不过就是一晚上而已……怎么就可能?
她那时候身子那么虚弱,为什么还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