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她就有些猜测。
蛛丝马迹还是蛮多的。
今天遇见罗艳，从那女疯子的话和反应中几乎确认了。
她可能……真是那位倒霉的初代。
大佬心情不甚美妙，干巴巴道：“你上次不是说自己失忆了吗？现在想起来了？”
时凉没说话。
戚暖从他阴沉的眼神中也读出了答案，抿唇道：“我们以前……关系挺差的？”
这话很微妙，九成肯定的语气，一成的垂死挣扎。
毕竟大佬之前就听001讲过初代和现任审判官的那档子事，真真的……不共戴天。
这好像是常识，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
时凉冷着脸道：“你觉得呢？”
大佬撇嘴，“应该关系很差吧，差到你不止一次想动手杀我。”
时凉依旧没吱声，只是深邃地盯着她。
大佬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强的人，硬生生被看毛了。
但那目光中没有危险的杀意，所以当时凉缓缓靠近她时，她没躲。
任人将头埋在她颈窝，听他自嘲地低笑了一声，似乎有点难过，“你怎么能忘了呢？”
时凉想，真是不公平。
那么温柔的你，那么残忍的你……
只有我记得。
大佬感受到脖间燥热的呼吸，僵直身子，不敢动，干咳了两声，“商量一下。”
“嗯？”
“如你所见，我确实忘了。在我还没有找回记忆前，能不能缓缓再动手？”
“动什么手？”
“互殴啊，其实生死我无所谓，但至少你要等我想起来，等我弄明白，我不太喜欢稀里糊涂地被人搞死……如果真的对不起你，不用你殴，我自己去死。这样行吗？”
时凉沉默了良久，听不出喜怒地问道：“戚暖，你把我当什么？”
大佬严肃地思考了一下，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
“仇人？敌人？陌生人？”
时凉冷笑了一声，突然发狠，咬住她的耳垂，低喘地说道：“审判官大人，我们上过床……”
那个久违的称呼让戚暖灵魂一颤。
好像曾经无数次，有人在她耳边或是调侃、或是阿谀、或是亲昵地叫过她。
记忆会被清空，但本能无法忘记。
被吮吸住的右耳酥麻，仿佛有数不清的细小电流从耳尖逃窜到全身，有什么模糊羞耻的记忆闪过脑海。
戚暖脸一下就红了，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时凉。
咣当一声。
可能力气太大了，也可能是后者猝不及防，反正被推下了床。
在屋外守了一天的盛放，闻声就冲了进来，“姐，你没事吧？”
同样守在外面的001和002也赶紧进了屋，然后一看……
他两就纳闷了，怎么每次他家老大和大佬独处一室，都会被踹下床？？？
他家老大到底行不行啊？！！
好在，这次不用001和002将人扶起来。
戚暖已经扒住床沿，朝地上的时凉伸出手，尴尬道：“那什么，先说好，我们算暂时和解了吧？”
旁人一屁股摔下床都是四脚朝天的乌龟相，但时凉瘫坐在地上，随便曲起一只腿，将胳膊搭在上面，配上那张俊脸，真是痞帅痞帅的。
就是面色不佳。
他觉得和解这个词差点意思，顶了顶腮帮子，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那不许背后阴我。”
“我什么时候背后阴过你？”他握住戚暖伸过的那只纤细白皙的手，眉眼忽尔笑开，又恢复了以前吊儿郎当的流氓气，“我向来喜欢正面上。”
001：“……”
002：“……”
盛放：“……”
怀疑你在开黄腔，但没有证据。
大佬盯着时凉唇角那抹痞笑，愣神了一瞬。
好久没看到时凉对她这么笑了。
实际上也没多久。
就是莫名觉得……真好。
结果她一朝分神，被某人硬拽下了床，栽到他身上，扑了个严丝合缝。
她的额头撞到时凉硬邦邦的胸肌上，再度眼冒金星，晕得不行。
片刻后。
“亲爱的，你再不起来，我就要有反应了。”时凉嘴唇擦着她耳垂说道。
大佬瞬间直起腰，捂住右耳，但半边身子已经酥软了。
时凉眼睛一眯，悠哉地笑了，“我发现，你的右耳比左耳敏感。”
大佬慌张地爬起身，离开他，脸黑/道：“无聊。”
也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时凉的笑点。
他躺在地上，大笑了起来。
放肆，张扬。
——他的审判官大人永远不禁逗。
是和他截然相反的人啊！
可偏偏他进退不舍地喜欢着……
“其实，我也没想起多少以前的事情，不全。”
时凉缓缓从地上坐起，嘴上笑着说，但眼神很悲伤。
戚暖错开他的目光，“哦，比我强。”
“所以，再等等……等我都想起来，如果那天……我还要杀你……”
戚暖的指尖轻颤了一下。
他说：“我会下去陪你，和你一起死。”
怀表
那一刹，戚暖什么都没有说。
她看了时凉一眼，然后缓缓垂下眸，再度伸手，想将人从地上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