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附和道:“对对对,那针管我收着呢!曲老你能看出点名堂来嘛?”
他翻口袋寻找,曲老头却摇头摆手。
“这里没有专业仪器,无法分析残留物。”
001蔫了,“那怎么办?”
曲老头挠了挠脑瓜顶,仅剩的几根头发都快撸没了,咬咬牙道:“这么烫下去铁定不行,先物理降温。脱光了,拿凉水擦!”
001:“……”
002:“……”
若是往日,他们肯定二话不说照办。
但现在老流氓霸占着人家姑娘的床,攥着人家姑娘的手,再脱光喽!
我擦,画面太美,他们不敢想!!
“咳咳。”
曲老头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尴尬地咳了两声,心虚地偷瞄戚暖,“那个啥,就脱上身擦吧!”
大佬垂眸,“随便,命要紧,都脱光了我也不管。我又不看。”
她闭上眼睛,背对着时凉侧躺,就是手被某人握得太紧,侧躺的姿势有些别扭。
001和002松了口气,只要大佬不提刀将老流氓斩在床上,一切都好说。
两人开始当牛做马,跟伺候祖宗一样给时凉脱衣服、擦身子,好一顿忙活。
转眼,天色渐暗,房间半黑。
001和002换了一盆又一盆凉水,也不见效果,温度不降反升。
床上的时凉脑袋烧得一塌糊涂。
朦胧间,他觉得自己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在沸腾,头又开始疼了,绞痛难耐,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时凉。”
“嗯。”
“时凉。”
“我在。”
有人在叫他,清冷的音质悦耳动听。
可每唤一声,都让他觉得心痛。
风雪的味道寒冷入鼻,那是一个下雪天。
枯树林的枝头落着几只麻雀,徒步而来的人打着一把伞,军靴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那人很怕冷,鼻尖冻得通红,回眸看他。
虽然没有笑,但眼里盛着暖阳。
“时凉,回去了。”
“好。”
等等。
别走。
……
“老大,快放手!你要把暖姐勒死了!”001道。
他和002合力去掰时凉的胳膊,最终以失败告终。
发烧的某人突然发了狂,一把将身侧的戚暖抱住,死死禁锢在怀中,力气之大,似乎要揉进骨血里。
戚暖身子骨本就弱,此时疼得难以喘息,想用精神力攻击,但考虑到时凉的身体情况又忍下来了。
她下唇快咬出血了,呢喃道:“疼。”
身后的人仿佛猛地清醒了,力道骤减。
下一秒,一个炙热的吻落在后脖颈。
“对不起,吓到你了。”
戚暖被烫得一哆嗦,紧接着是欣喜,转过身去看他,“你醒了?”
然后,大佬两眼一懵。
001和002真没和她客气,她说都脱光了也不管。
这两白痴居然真的给时凉脱得精光!!!
戚暖扭头闭眼,脸噌的一下红了。
001手疾眼快抡起军装外套,怼到时凉身上,照关键部位盖了盖,“不是,暖姐,我说裤子不用脱的,是002……”
002被001的无耻惊呆了,“明明是你!”
戚暖想翻身下床,却发现刚醒过来的时凉又昏死过去,“临死”前不握手腕了,死死抓住她的手。
还踏马是十指紧扣!!!
“…………”
她快疯了!
“暖。”
时凉轻唤了一声,挣扎中的戚暖顿住了。
鬼使神差地,她回握住了时凉的手。
……
“时凉,时凉……”
有人在拍他的脸,指尖纤细柔嫩。
高烧不醒的人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影。
瞧不清晰,但那人连轮廓都好看。
是谁呢?
隐约中,他看到一片硝烟弥漫的废墟,在灼热的火海中血腥味扑面而来。
偏偏这时天空飘下鹅毛大雪,荒凉萧瑟。
连雪花融化在脸上的触感都真实无假,像死亡扼住咽喉,冰与火矛盾交融,危险悄无声息。
有人站在废墟之上,背影笔直清瘦,暗黑色的军装被鲜血浸透,血珠顺着苍白的指尖滴落……
看到这一幕,时凉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
悲哀,难受,心痛。
都不是。
他会死。
如果那个身影消逝在断壁残垣中,消逝在他的视线里,他会死。
风雪越来越大,眼前人奋不顾身地走向漫天的火海。
时凉勾唇一笑,拖着疼痛不堪的身体,无所畏惧地追了上去。
等我。
等我,暖。
他知道,在那场风雪的尽头,在火海的深处,有他的过往,有他的爱人,有他的一切……
——记忆回溯,我们终将重逢。
初见
时凉陷入一个漫长的梦中……
那是六年前的初春,料峭的冬寒还未消融。
他第一次踏上天空城,在云巅之上仰望着人类缔造的美梦,权力的中心,亦或是盛世的樊笼。
——甲子楼。
清晨的浓雾在旭日升起的刹那渐渐退幕,阳光垂落,像上帝的温柔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