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时凉很有自知之明,鉴于审判官不太待见自己,自觉到外间站岗,让季旅在里间守着。
这一站就到了晚上8点多,他像块木头杵在墙角,脑袋却在不停地思索。
从审判官刚才的态度来看,他通过考核期的可能很小。
而且沈厌那只狐狸太敏锐了,什么消息都不让打听,稍稍一点出格的动作就会招来怀疑。
咕噜,咕噜……
到底怎么才能留下呢?
咕噜,咕噜,咕噜……
时凉很无语,朝里间看去。
季旅捂着肚子站在审判官旁边,一脸窘迫,使劲地吸气收腹,于事无补。
360°立体环场“音效”自带节奏感,还越来越响。
“叫后勤送两份夜宵上来。”戚暖挂断了内线通讯,垂眸处理文件。
季旅脸憋红了。
他其实吃过晚饭,还是双人份的,但架不住年轻长身体,饿得特别快。
一分钟不到,后勤已经恭敬地将两盒便当放到了外间的会议桌上,效率奇高。
“去吃。”
戚暖头都没抬,冷冷道。
审判官的气场太强了,季旅下意识听从命令,“是。”
他别别扭扭的,又囧又慌,觉得第一天当职糗大了。
时凉递给季旅一个安慰的眼神,意思是——你来外间吃饭,我就去里间守着。
奈何时凉还没跨进里间的门……
“你也去。”
清冷的声音掺霜雪的味道,刻薄而不近人情。
戚暖没抬眸,时凉也没抬眼看,但他莫名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时凉抿唇,那句违心的“我不饿”还没出口。
季旅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吸溜着嘴角的口水,感激道:“谢谢审判官大人。”
两人是同期,他对时凉的饭量一清二楚,如果是说自个是饭桶,那时凉就是饭坑,无底洞的那种。
唯一不同的是,时凉特别能忍。
唔,季旅也想忍,生理条件不允许,“音效”太响!
两人围着外间的会议桌开吃,饭香味飘满整个办公室。
季旅狼吞虎咽,心里美滋滋的。
时凉没他那么缺心眼,落座的时候特意挑了一个离里间近、能看见审判官的位置。
如果有什么危险,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冲进去。
在找到合适的暗杀时机前,他需要扮演一个忠心尽责的护卫。
然后,时凉盯着盯着,就有些愣神。
由于是在室内,戚暖脱去了军装外套,暗黑色的衬衫称得她肤色更白皙,修长漂亮的手指翻动着纸张,像无声的诱惑。
泛白的灯光垂落,照在那人的睫毛上,如扇羽一样撩动人心。
他想起在地下城时,那群酒肉朋友最爱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千篇一律的美丽皮囊纵然无趣,但也要看是什么样的皮囊。
有的人像罂粟花,像酒……
有毒,致命,但美。
“时哥,你怎么不吃呀?”季旅道。
时凉回过神,将剩下那半没动的饭菜推开季旅,“我吃饱了,给你。”
“啊?”
季旅感动得稀里哗啦,“时哥,你不用迁就我,我知道你也饿。”
时凉颇为头疼,“我不饿,你也别吃太多。”
“嗯?为什么?时哥,你要真不吃,我就替你解决了。”
“……”
他有时候挺羡慕季旅的。
这熊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发育的,光长个头,不长脑子。
过度的饱腹感会让人产生困倦疲乏,警觉性和反应度都会下降,适当的饥饿可以保证精力的集中。
训练的时候,教官都强调过。
但季旅记吃不记打,硬是把自己吃成了怀胎三月的孕妇。
于是,半个小时后,季旅悲催了。
……
装修精致的套间里,所有的家具都是单调的黑白灰三色,空气中透着淡淡的香味,像雪松夹杂着凛冽的寒风。
这里是审判官的卧室。
戚暖的生物钟很准,九点结束工作,洗漱睡觉。
而酒足饭饱的季旅显然比她更困,“时哥,我不行了,晚上你守里间,我守外间怎么样?”
时凉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好。”
他确实要多和审判官相处,以便于获取足够的信任和情报。
然后,时凉一见主卧室,就傻眼了。
戚暖背对着他,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脱衣服。
那人赤着一双玉足,外套掉落在地上,然后是军装裤,接着解开衬衫,露出了大半个白皙如雪的后背……
时凉瞳孔一缩,猛地原地转身,因为走得太急,头差点撞门上。
砰的一声。
卧室门被关上,戚暖疑惑地回头,眸中闪过不解。
不过,人走了也好。
门外。
季旅被关门声吓了一跳,紧张道:“时哥怎么了?”
时凉耳垂通红,以拳抵唇,干咳了两声,“没什么,审判官大人要洗澡。”
“哦哦。”
季旅点头,表示理解。
三分钟后,主卧内一声巨响,像是重物撞破落地窗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心道不好。
时凉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戚暖裹着浴巾站在地毯上,头发半湿,淡漠地看着刺杀者手握匕首刺向她,一动不动,仿佛一切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