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一件件调查下来，叶柏念才意识清山女中里到底招进了一个怎样的恶魔。
在她在教育局的据理力争下，刘朝曦被吊销了教师职业资格证，这辈子再也没有资格从事教育相关的行业。
刘朝曦搬着东西离开清山女中前，恶狠狠地瞪叶柏念, 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撕碎：“我只想多赚一点钱, 我有什么错？叶柏念, 你清高，你有钱, 你了不起。”
叶柏念目光带刺：“所以, 你就可以心安理得, 为了自己的绩效奖金, 毁掉一些孩子的人生吗？”
这件事, 在她这里，没有这么容易翻篇。
……
叶柏念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按照初三年级的花名册，找到了每一个女孩子的家里。
她向每个女孩道歉之余，表示她们可以重新回到学校，再复读一年初三。至于学籍问题，她已经和教育局交涉过了。
当初，她带着祝凯第一次来青山考察，来接他们的董小婷也是这个班的。
“小婷，我听班里的其他同学说，两个月前，刘朝曦对你进行了掌掴，造成了你的耳朵短暂性失聪。”
叶柏念每说一句话，都仔细观察着董小婷的表情，担心自己用词失措，会让对方产生应激反应。
但很显然，在董小婷这里，“刘朝曦”这三个字就是最可怕的噩梦。
董小婷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叶老师，没，没有这回事。我考不好都是我自己的原因，和刘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有。刘老师没有打我。”
“你别怕，小婷，我已经将刘朝曦开除了。”
叶柏念让庄盈盈翻开这几天家访记录的资料，递给董小婷看，“我现在在收集证据，证据收集的足够多，或许有机会将刘朝曦送上法庭，接受法律的制裁。”
当然，说到底，刘朝曦在道德上的瑕疵显然要远远超过法律。即使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她也不会被判太久的刑期。
董小婷懵懵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开除，了？”
在她的认知里，还从来都没有“老师体罚学生是不对的”这个概念。哪怕父母像是疼命根子一样疼弟弟，在县城老师面前，也会百般叮嘱老师，说弟弟犯错了可以随便打。
在班里所有的学生中，她和班长鲍丹相较于其他人，家庭情况算是最好的。鲍丹会给刘朝曦隔三差五带吃的用的，但是她，从来都没有给刘朝曦带过。
她能来女中上学，还是因为学校包吃包住，费用全免。董大力为了占便宜，才决定送她去的。
董大力夫妇俩又重男轻女，自然不可能在她的教育上投入一分钱，更别提要给她的班主任送东西。
刘朝曦见董小婷不给她送东西，开始刻意针对她，罚站、挨打都是家常便饭。
慢慢的，董小婷变得越来越厌学，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上学。待在家里帮爸妈干活也很好啊，最起码，她的爸爸妈妈不会打她呀。
她向董大力表达过自己不想继续读书的意愿，却被董大力想都不想拒绝了。
“去读啊！干嘛不去？！！其他人家里的姑娘都去，你不去不就亏了吗？再说了，俺照着学校一天天建起来，不知道和村民打了多少架？凭啥我受了苦，我家闺女却上不了学？！！”
今天，叶柏念提出让她回学校复读一年，董小婷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她好不容易逃离了刘朝曦的魔爪，她不想再回去了。
“叶老师，刘朝曦真的被开除了吗？”
董小婷埋着头不敢看叶柏念，但还是鼓起勇气，提出了她回学校的条件，“能换一个不打我们的新老师吗？如果可以，我回去上学。不行的话，我还是不回去了……”
叶柏念叹了口气，伸手握住董小婷的手，轻轻拍了拍：“放心吧，小婷。这一年，我做你们的班主任，一定让你们都考上好高中。”
董小婷的眼泪唰的下来了。
……
回学校的路上，庄盈盈几次抬头看向叶柏念，欲言又止。
她察觉到庄盈盈的目光，笑道：“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便问。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怎么现在突然开始见外了？”
庄盈盈：“叶老师，您真的要留在清山教董小婷她们吗？那荣梧……”
“只是一年时间而已，一年后，我会回去的。”
这是叶柏念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刘朝曦给董小婷她们留下的阴影太深了，她不放心就这样，将这群已经遭受过心灵创伤的孩子交给另一个老师。
她想亲自带着她们走出阴影。
叶柏念很快将收集好的证据整理在一起，代表学生们去警局报了案，指控刘朝曦随意体罚学生，甚至对学生的殴打可以鉴定成轻伤。
警察带人敲响了刘朝曦的家门，她才知道，叶柏念给她的开除只是一个开始。叶柏念真正的目的，是要把她送进监狱。
刘朝曦这才开始感到害怕，但一切已经晚了。
她在拘留所里，哭着哀求家里人打电话给叶柏念求情，还表示自己可以亲自登门，向被她伤害过的学生道歉。
“刘朝曦，你以为，他们会原谅你的道歉吗？”
叶柏念打电话那端淡然开口，“你在拘留所信息闭塞，可以让你的家人给你读一下关于你的新闻。”
刘朝曦在茫然中挂掉电话，隔着玻璃，对上丈夫紧锁的眉头：“我都说了，没用。你的这个新闻已经闹到全国了，之前你带过的学生，纷纷站出来表示，你当年对他们进行过体罚，要求要严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