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无奈道:“反正也过去这么久了,我已经连那些人的长相都记不清了。我那会儿年纪小,家里人也不怎么管我,没什么能力处理这些事……所以经常会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比如?”
池白松也重新端起茶杯,氤氲的雾气将她半个侧脸挡得正好。
“比如……‘如果真的有神的话,为什么不救我呢’?”
面前的雾气渐渐模糊。
约修亚放下茶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疑问在如今这个情况下是有解答的。
这一刻的池白松想要的不是约修亚,而是“神子”。
他以前所未有的虔诚向她做出答复。
“慈爱、公正的神会惩罚这些罪人,无辜者会得到救赎。”
说得就像真的那样,她心想。
池白松举起杯子抿了口茶,笑容温柔,“嗯,我也这么祈求着。”
虚无缥缈的神绝对无法带来真正的安宁。
但这个虚无的概念会成为一柄锋利的剑,将约修亚的凡人之心与非人之心分割开来。
将其分成淌血的两瓣,再也无法拼合。
她见了其中一瓣,现在自然要见另外一瓣。
池白松将杯子的隔热套往下挪了挪,惊奇道:“原来这上面还有花纹?”
杯子上是个小女孩的简笔画头像。
她看向约修亚的杯子,“你的呢?”
约修亚的杯子是个同款的小男孩头像。
池白松将两个杯子靠近拼在一起看,随口道:“这是情侣款么?”
约修亚低声道:“……我不知道这是……”
……情侣款。
他说不出那几个字。
他拿不清池白松是不是介意这件事,他感觉自己的社交技能已经快不够用了。
池白松用手敲了敲上面的图像,“这杯子还挺好看的。”
约修亚就直接说:“你可以带回去。”
“哪有把别人家杯子带走的……”池白松哭笑不得地说。
她把杯子往约修亚那里推了推,“就留在你这吧,下次来我还能用。”
约修亚不动声色地记下了“下次”这词,说:“好。”
池白松又和他说了几句,就借口说自己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约修亚目送她回了房间,他关了门,折返回来,收拾桌上的茶杯,他将池白松用过的茶杯里的茶水倒掉,将杯子清洗干净。
他走到橱柜旁,握着杯子放了进去,却迟迟没有将柜门关上。
几秒后,他将杯子又拿了出来放在桌台上,用手指轻轻抚摸杯子的边缘。
抚摸她使用过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被玩弄的小鸟。
第43章
池白松第二天早上起来, 发现自己的预约名单更新了。
尤利西斯和约修亚都约在了后天下午,时间紧挨着。
她给尤利西斯发了条消息过去。
【我看到你的预约了。】
【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吗?】
不到一分钟, 那边就回复了。
【托你的福, 我现在已经彻底好了。对了,你那边通话方便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池白松走到床边坐下,回了句“好”。
很快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池白松没有关掉视频,就这么接了。
池白松抬起手调整终端位置,好让自己在屏幕中间。
也许是因为她没关视频, 所以尤利西斯也把自己的视频打开了。
他穿了件白色衬衣,发尾扎了起来,他这会儿正在用手整理额前有些乱掉的碎发, 清澈如洗的碧色眼睛朝着这一侧看去。
他看见池白松边调整终端边说:“早上好。”
池白松穿的睡衣和自己上次见到她时不是同一件, 今天是一条白色的长袖睡裙,领口打了一小圈荷叶边,叫人显出一股柔和来。
看着她还仍有睡意的面庞就知道她才刚起床没多久,多半是刚洗漱完, 头发搭在肩头的那部分还有些微微卷曲, 应该是睡成这样的。
这个时间和这个画面,让他想到陈远遥给他说过的“女友视角”。
尤利西斯扶着椅子的手攥得更紧。
他让自己看起来放松一些, 背靠椅背, 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池白松笑了笑, 起身倒了杯水,“我也是刚起。”
终端的镜头一直跟着她,将她房间内的情形也拍了一部分进去。
她的书桌、地毯、茶具、挂在椅子上的衣服、拖鞋……
尤利西斯意识到光这么看下去就太可疑了, 他问:“你搬家了?”
池白松握着马克杯, 一手撑着桌边靠着, 回答他的问题:“嗯,最近手头宽裕些了,比起住公共宿舍,还是自己租房住起来舒服些。”
尤利西斯:“布置得很温馨。”
池白松笑了笑,她拉开书桌旁的椅子坐下,问道:“对了,你刚才说有事要跟我说……”
见进入正题,尤利西斯神色正经道:“我有件事想向你道歉。”
“什么?”池白松惊讶又困惑道。
“那天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尤利西斯顿了顿,“我虽然并非有意,但也确实是偷听行为,就这件事我认为我必须向你坦白道歉。”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用这招,池白松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