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京松垂眼,自始至终目光都没从小姑娘身上移开,他细细地打量着程姣, 看她乌黑柔软的长发,看她洁白洇出绯红的脸颊,细长浓密的睫毛下双眼潋滟, 浑身上下都透着让人想侵|.犯的欲|.念。
她是有一腔好嗓音, 说话时带着纯正偏南方的口音,细软温和,娇俏可爱。
更别说她哼唧出那样的单字,裴京松微微皱眉, 握着她的手下意识加紧, 避免她受到伤害,他刻意地将左手放松, 此刻的右手已经攥紧爆出了青筋。
同样的, 他的下|.腹一紧, 渐渐有了奇异的感觉。
裴京松双眼微暗,瞥见小姑娘抬头了,他便沉声说:“看着我, 好好说话, 别低头。”
程姣欲言又止:“……”
她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不低头就不低头, 你别这么凶嘛。
程姣只敢在心底里嚣张,直视突然凛冽的裴京松,她那些小九九,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
“我、我说什么……”程姣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继续以央求的眼神看裴京松。
身高上的碾压是全方位碾压,哪怕茶几矮了一截,程姣直视他,也得仰着下巴,仔细一看,她甚至可以看到裴京松白衬下跳动的肌肉,最肉眼可见的,是他脖子上缠绕的动脉,和那滚动的喉结。
糟糕糟糕,这个地方也不太妙。
好烫,好烫眼睛。
手、手也好烫!
程姣五感腾涌,犹如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导致她一次次宕机短路。
“说不出话了?”他哑声问。
“嗯……”
“好,那就——”
“等等!”程姣忽地想起华点,带着某种期望,恂恂问他:“先生,你是不是也在被催婚呀?”
裴京松面色如故:“为什么这么说。”
程姣听他这话,有些没明白,双眼又暗了暗:“难道没有吗?”
那她一丁点儿筹码也没有了。
“如实说,的确有。”
程姣的小杏眼又亮了:“真的呀?”
她就说嘛她就说嘛,这种豪门大户里的大爷,肯定各个心比天高觉得自家有皇位要继承,再不济,每个有封地的王爷也得子孙满堂,封建得很呢。
换算成裴家,也是赫赫有名的真贵族真豪门,而裴京松在其间的地位……算是个全家重点关注的继承人了。
程姣稳住心绪,很冷静地想。
越想她越是冷静,什么旖旎的想法,都越不过这些。
除非,他也需要娶一个人来搪塞家里人。
“那你有没有需要联姻的对象?”程姣又问。
“我不需要。”
他回答得很干脆,声线偏冷。
程姣愣了下。
他不需要,是指他自己吗?
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好,裴京松眉宇间又夹着斯文的柔意,轻声说:“我不觉得,我需要用得上这种手段来稳固什么,程姣。”
“所以,你不需要担心。”
程姣:“……”
她担心什么?
哦对,她的人设!她的迷妹人设!
“这么好呀,裴先生,我越来越敬佩您了。”程姣继续虚与委蛇,忍不住想,裴京松还挺信她说的话。
裴京松眼底笑意更浓,对她的表演照单全收,轻启薄唇:“你还要继续演下去么?”
程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微微张开嘴。
随后,裴京松主动为她解释,他的手仍然在她手背,甚至是小臂上游走,犹如在摩挲一件上好的文玩佛珠。
程姣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她不反感,但还是警笛大作,这分明是越界了吧?
演……
他看出来了?
程姣慌得不行,当即缴械:“不演了,但是我现在对您真的……”
“不演了?”裴京松一字一顿。
程姣又从他语气里听出:你敢不接着演?你敢我就把你的手拧断。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病娇了这不是她认识的裴路灯啊。
程姣内心抽咽,硬着头皮地直接问:“您到底让不让我演?”
程姣这话问得实在太耿直了,配合她那张委屈巴巴的表情,裴京松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这种非正常的情绪涌上,裴京松掩饰得很好,只说了两个字:“继续。”
程姣呆滞了几秒钟,有些破罐破摔的冲动,想拉着裴京松的领带呐喊:你说继续就继续啊,知不知道我编出这么多彩虹屁是很累很费我的脑细胞的!
可是她不敢,程姣怂得要死,安静如鸡了几秒钟,才从已经灵感枯竭的脑海里汲取出几个像样的字眼:“我会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您上梁山做那一百零八个好汉里多余的第一百零九,我……”
真的编不出来了。
“你这说的,怎么变味儿了?”裴京松在她嘴里蹦不出几个字后,忽地笑了。
确实变味儿了,从磕头再到拜把子,程姣小声嗫嚅:“抱歉,占您便宜了。”
“现在道歉,是不是有些为时已晚。”裴京松在她耳边低声说,磁性醇厚的男声砸落在程姣耳廓里,将她的心脏一下子勒紧。
距离越来越近,近乎到了程姣无法承受的临界点,她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情况了,目光聚焦在裴京松的面庞,气息似乎也能喷洒在上面,以至于她不得不又收紧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