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差不多了，他手一滑，一杯酒洒在自己的外套上，沉重的杯子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周信纪三人吓一跳。
孟榛单手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手机起身，“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孟榛你行吗？要不要我们扶你？”
他是真的喝多了，有一丝丝卡顿，“……不用。”
离开那个热闹喧嚣的场子，外面的空气好多了，十一月中旬的天，呼吸间都有一丝凉意。
他说着去洗手间清洗，实际上扶着墙来到吸烟区。
吸烟区坐落在这条长廊的尽头，旋转式的进出门整得跟大堂一样，这里没什么人，一片静谧，孟榛找了处靠窗的角落拉开白色椅子坐下。
他摸出手机，屏幕的光亮映在他醺红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透着几分醉意的湿濡，孟榛点开通讯录，拨出置顶的号码。
铃声响了十来秒被人接通。
“怎么啦？”
电话里传来宋知意温柔又甜腻的嗓音，是对他惯有的好脾气。
听到熟悉的声音，孟榛的眸色有片刻失神，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宋知意在忙什么，家也不回，消息也鲜少发，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
“嗯，姐姐……”他一开口就装委屈博怜悯，配上这副被酒浸泡的嗓子，显得楚楚可怜，听得人心都化了。
“有…事吗？”
宋知意没听出他的语气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她被许观衍扰得心尖发颤，卷翘的长睫轻轻煽动，宋知意微微咬着唇，伸手推了推他埋在那的脑袋，没推开，复而又忍不住用脚踢了踢许观衍的肩膀。
也不知道是因为孟榛的电话打来，宋知意就要推开他，还是因为心里那点阴暗的小心思，许观衍像是受了刺激，非但没有停，反而变本加厉。
孟榛耳尖地听到那边有一丝丝暧昧的声音，是宋知意的，他蓦地握紧手机，整颗心像被捏着，酸酸的，很难受，再加上酒精上头后太阳穴也突突的疼。
“姐姐……”
他委屈得不行，似乎都快哭了，幽怨中又带着一点点控诉：
“我好想你。”
“你是不是讨厌我，为什么总是不回家？”
“姐姐要是不喜欢，我这就可以搬走，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孟榛喝了不少酒，边说边哽咽，除却小时候被宋知意欺负，哭得找不着北以外，长大后他很少再这样了。
“姐姐，我今晚就搬走，连夜搬，我带着饺子去流浪，我…我从今以后再也不出现碍你的眼了，我把无事牌还给你。”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许观衍就算再怎么打扰宋知意接电话，她也能从孟榛的语气里听出几分不对劲。
宋知意这下哪还有心思跟许观衍调情，她扯过一条浴巾将自己裹住，正色道：“大晚上的说什么胡话呢？孟榛，你现在在哪，是不是喝酒了？”
许观衍见她一门心思扑到孟榛身上，眼神一暗，紧紧抓住宋知意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心安。
孟榛狡辩：“我……我才没有喝醉，我我很清醒。”
“你看看你现在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还说没有喝醉。”宋知意问他：“你现在在哪，身边有朋友吗？”
“姐姐都不要我了，我哪来的什么朋友，我就是被丢弃的小可怜，我要带着猫猫去流浪，今晚就睡垃圾桶，我去捡垃圾，去躲得远远的，不让任何人找到。”
酒精的效果慢慢上来了，孟榛的脑袋越来越晕，俊脸红彤彤的，醉得不轻。
宋知意：“……”
这颠三倒四说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谁说不要你的？姐姐丢下别人都不会丢下你，乖，你别真的大晚上跑到外面去流浪。”
毕竟，一个喝醉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孟榛：“真的？”
“嗯，真的。”宋知意问：“现在告诉我你在哪？姐姐过来接你。”
孟榛乖乖报了地址，温顺地趴在桌上，下巴抵着冷冰冰的桌面，微眯着醉醺醺的眼睛，“我在这里等姐姐。”
挂断电话后，宋知意起床穿鞋，许观衍从背后抱住她，不甘心的问：“知意，你真的要去接孟榛吗？”
他觉得孟榛那个小人根本就没有喝醉，这一切都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他的女朋友骗过去。
宋知意扭头，捧着他的脸亲了几下，哄道：“现在都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你出去我也不放心，要不我派人去接他吧，把他安全送回家。”
许观衍不想宋知意去见孟榛。
“没事，那里我熟。”
“那我跟你一起去。”
至少有他在，还能防着孟榛。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公司呢。”宋知意松开他的手，起身换衣服。
前后不到五分钟，宋知意换完衣服就急匆匆走了，许观衍还是不放心，打算跟过去，结果等他开车追出去的时候，外面哪还有宋知意的影子。
她过分担心那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弟弟。
这个认知让许观衍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忍不住想，如果今天换做是他喝得酩酊大醉，宋知意也会像关心孟榛那样关心他吗？
许观衍望着空旷的街道，眼神茫然，显然他心里也没有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