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床前的男子看着床上没了动静的主子,再看看那沾了血的床单,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今天是自己当值。
他堂堂隐龙卫,竟然还要给主子收拾落红?
这消息传出去,他在兄弟面前怕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心里虽然抗拒非常,但面对主子的命令,男子还是屈辱的拎着那床单走了。
——
夏颜莫下了朝,连承德殿都没去,直奔钟秀宫。
昨夜她闹得有些失了分寸,萧云峥到最后都哭出来了,她当时急着上朝没来得及安慰,现在终于下朝了,是肯定要好好哄哄的。
不得不说,那档子事确实玄妙,她先前没有什么感觉,真正发泄了一回,却觉得浑身都轻快了不少,像解除了一直禁锢着自己的枷锁,心情好得不行。
康福位于御辇一侧,眼见着皇上神采奕奕,精神得很,也是不禁微笑。
“皇上这是遇着什么好事了?一早上这笑就没停过。”
夏颜莫勾唇,声音里都是不加掩饰的愉悦,“朕竟是一直在笑么?”
“可不是么!”康福道,“奴才还是头一次看到皇上您心情这么好呢!”
夏颜莫哈哈两声,眉飞入鬓。
听着那爽朗的心情,再联想到皇上一下朝就迫不及待赶往钟秀宫的事,康福也模糊猜出事情应当和夏贵人有关。
还是得夏主子啊,以往皇上可少有心情这么好的时候!
康福一边想,一边扶着夏颜莫从御辇上下来。
主仆二人迈步经过大门,就见一女子站在正殿门口,正同秋儿说着什么。
“皇上。”见她进来,众人齐齐请安。
站在门口的女子回首望来,一张秀美的小脸上满是错愕,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碰到皇上。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手飞快的扶了扶脑袋上的簪花,而后才同众人一起,躬身行了礼。
夏颜莫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Holy shit,夏千雪怎么在这儿!
康福察觉到了皇上的扫兴,连忙站了出来,“这位是……”
秋儿守在门口,听康福问了,便答道:“回皇上的话,这位是夏家的三小姐,进宫来伺候主子的。”
夏千雪适时见好,声音婉转如黄鹂,动听得很。
秋儿暗自啧了一声,心想方才非要闯进去给主子请安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音调。
好在皇帝没多留意她,只嗯了一声,问她来找夏贵人做什么。
夏千雪道:“臣女和姐姐已有三天没有见面了,适才听说姐姐还没起来,不免有些担心,这才特意赶来给姐姐请个安。”
夏颜莫道:“她只是累着而已,身子并无大碍,你若没有什么要紧事要说,就让她好好休息着吧。”
她这话说得相当不给面子,只差没直说让夏千雪别来扰夏贵人清净了。
秋儿顿时扬眉吐气,觉得皇上果然眼力非凡,一眼就看穿了这个三小姐的表里不一。
夏千雪则是白了脸,有些心惊的垂下了脑袋。
许是外边的动静太大,惊扰了里面的人儿,一阵无言中,就听到一道迷蒙的女声。
“阿夏……”
夏颜莫精神一振,也不愿再在夏千雪身上浪费精力,对她摆了摆手后就进去了。
夏千雪刚想看看里面的情景,脑袋刚抬起来就被康福给挡住了。
康福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身子却不肯挪动半分。
“三小姐,奴才知道您是在担心夏贵人,但皇上都来了,贵人是定然出不了什么事儿的,您就只管放心吧。”
夏千雪无法,只有笑着告退。
带着侍女回了偏殿,她脸上那甜美乖巧的笑容这才彻底消失。
侍女关上门,声音里满是向往,“小姐,那就是皇上……”
那就是万人之上的天子。
夏千雪没说话,只是绞着帕子,心绪不宁。
方才皇上那随意的一眼,她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已然被看穿得彻底。
不该啊,她和皇上是第一次见面,她什么都还没做呢,皇上怎么会知道她所图为何?
难道是夏颜莫把什么都告诉皇上了?
不对,就夏颜莫那个蠢脑子,又怎么会猜得到夏家的打算?她连自己母亲病死的事都还不知道!
夏千雪捏着洁白的帕子,因为动作的紧绷,帕子也多出了几分褶皱。
难道是她多想了?
她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侍女。
侍女白蜜当时满心满眼都是惧意,哪里注意得到皇上的眼色,但现在听主子如此忧虑,她却不愿露怯,只强装镇定的安抚。
“小姐多虑了,您进宫只是为了伺候夏贵人,皇上也是知道的。”
夏千雪舔了舔下唇,“这都是面上扯的幌子……”
白蜜道:“不管是不是幌子,总归主子您现在清清白白,又何必太过忧心。”
夏千雪坐着沉思了许久,这才点头。
冷静下来后,她又回想起帝王那如美玉般俊美的面庞。
“早先就听闻皇上生的极好,没想到竟真让夏颜莫那个贱人给占去了便宜。”
如果一开始进宫的是她,那现在被天下女人艳羡的夏妃就会是她夏千雪了。
夏千雪坐在桌边,目光瞥到茶杯中上好的龙井,不由一阵气闷。
先前听闻陛下暴戾,从不宠幸后宫,她以为进了后宫就只能等着老死,这才没跟夏颜莫争抢选秀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