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夜诧异的看他, “你认得本王？”
可不认得吗，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萧云峥心里冷笑, 嘴上却温柔依旧, “当然认得, 皇上经常跟臣妾提起王爷。”
话音刚落，对面的萧长夜就表情僵硬了一瞬,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消息。
“这样啊……”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哆嗦, 不注意听还听不出来, 但萧云峥与他斗法多年, 又怎么看不出来他现在的胆怯。
显然, 夺嫡失败的这个事实把这个昔日的天之骄子打击得彻底，一两年了还没缓过来。
想到这, 萧云峥忍不住偷笑。
那边冯妃浑然不知萧长夜被戳了心气管子的事实, 一双美目盈盈，轻声为自己和萧长夜之间的清白做解释。
“我前来拜见冯太妃, 刚好和王爷遇到, 夏嫔呢？是太后喊你吗？”
迟早都要宣之于众的事实, 萧云峥也不隐瞒，“太后喊我来商量陪皇上去秋狝的事。”
“这样啊，”冯妃温和一笑，并不介意自己被人越过一头，“那倒好，你也能出宫放松一下。”
萧云峥点头。
萧长夜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转而道：“早先就听闻夏嫔娘娘深受皇上宠爱，没想太后也这般喜欢你，夏嫔娘娘还真是非同凡响啊。”
萧云峥微微勾唇，“承蒙皇上错爱。”
萧长夜摇头，“这可不是错爱，皇上若是不喜欢你，便是你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也不见得能看你一眼。”
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先前父皇还曾给皇上指派过几个教引宫女，个个国色天香我见犹怜的，可惜皇上那时候不懂怜香惜玉这四个字，学成之后就把人给赶去辛者库了。”
他话说完，冯妃便惊讶的捂住了嘴唇，“还有这么一回事？”
萧长夜说得煞有其事，“皇上虽然洁身自好，但该知道的却是一样都不少，若不是那些教引宫女，皇上又怎么会知道这些男女之事？至于辛者库那事，宫里当时知道的人不少……”
他这一番话半真半假的说完，又扫了一眼身边的夏嫔，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缓缓道。
“许是那几个宫女惹了什么事吧，不然皇上那般重情重义之人，也不会把她们都赶走。”
这话虽然是在为皇上开脱，但真正的含义却又不是这么个意思。
一边的冯妃早已是变了脸色。
萧云峥被这么来了一手才想起萧长夜挑拨离间的手段非常高明，前太子就曾被他挑拨得众叛亲离，下场惨烈，他那时也是万分提防，才没被祸害到。
但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挑拨夏嫔和皇上的关系？然后呢？
萧云峥想不通。
见他不语，萧长夜还以为他是被自己说的那一番事实给打击到了，连忙道：“夏嫔娘娘莫怪，是本王心直口快了，这其中原因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皇上应当也是有什么苦衷吧。”
萧云峥心里翻了个白眼，好话歹话是全给这人说完了。
当初伺候他的那几个教引宫女确实都被他赶去了辛者库，原因却不是他冷血，而是那些女子心术不正，日日夜夜都只想着爬上他的床，有的甚至还动了给他下药的心思。
他不愿意学习那些男女之事，也不愿意早早接触，这才将人给打发掉了。
本是他倒霉遭殃的事儿，萧长夜几句话就颠倒了黑白，把他说的冷血又无情，还好这身子的芯子现在是皇帝本人，要是被夏颜莫听到，保不齐她还会怎样误会。
萧云峥坚定了这人是在挑拨离间的想法，不等萧长夜再假惺惺的为皇上说几句“好话”就打断道。
“有劳王爷提醒，但这事儿皇上早就同臣妾说过，伺候他的教引宫女只想歪门邪道一步登天，皇上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会做此抉择。”
又继续：“这事儿皇上跟臣妾说了有一段时间了，可惜王爷长年累月的不在皇城，不然这事儿我就可以早些告诉您了，省得您抓耳挠腮的想了这么多年。”
萧长夜听出了他的嘲讽，表情有几分不悦。
冯妃站在两人中间，终于是意识到了点什么，让萧云峥意外的是，她看向萧长夜的眼神里带上了淡淡的责备，似乎是看穿了他那点不入眼的小心思。
萧长夜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冯妃这才道：“过去的事多说也没什么意思，只是你回头秋狝，你那个妹妹可同你一起？”
萧云峥摇头，“她留在钟秀宫。”
冯妃了然，又提醒道：“你那妹妹在外面说了些胡话，现在宫里看她不顺眼的人多着呢，你让她一个人多留意着点儿，省的被人下黑手了。”
想到前些日子宫中盛行的吹箫之风，萧云峥险些没忍住自己的笑。
“冯妃娘娘放心。”萧云峥道了声谢。
该说的话说完，三人便各自告别，萧云峥走出了一段路，回头一看，身后早已没了那两人的身影。
他静静看了会儿朱红色的宫道，心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
和萧长夜相遇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不等萧云峥再细细回想一下其中的异常，秋狝的日子便到了。
往常有什么出风头的事，宋宛白都要不服气的出来说两句，但而今宋宛白彻底萎了，其余的人面对近乎嚣张的萧云峥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只能羡慕又嫉妒的看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