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尔这里这个念头时常冒出来,到后来频率越来越高,直到这次手术终于觉得该做这个决定了。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没有惆怅,没有后悔,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终于解放了的感觉。
说明这个决定是对的。
销假后开工第一天,陆尔在录音棚呆了半天,但状态并不好,腹部有牵扯无法用力,导致中气不足,很多情绪表达不到位。
下午的时候她跟陈黔聊了聊,双方一致决定还是在修养一段时间妥当。
陆尔在工作室跟大家一起吃了顿饭,随后准备回家。
很巧的,刚到楼下便跟沈听肆碰个正着,陈黔陪伴在侧隐隐约约的狗腿模样。
沈听肆侧头,“我跟她说几句话。”
“你们聊你们聊。”陈黔连忙走了。
沈听肆仔细观察了她一下,“陈黔跟我说前几天你动了个小手术,如今感觉怎么样?”
这件事沈听肆才知道,而手术期间陆尔并没知会他,时间推算的话可能最后一次通话那会就是她要手术的时候。
原本憋着的一股气因着这个真相散的彻底,这事换成谁都会有情绪,在重要关头无法陪在她身侧,是他的责任。
那条分手信息,好像也能理解了。
见她不吭声,只以为还在闹脾气。
沈听肆笑了下,抬手要捏她脸,陆尔敏捷的避开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放下来说:“抱歉,是我的问题,怎么打骂都随你,不要生气了,嗯?”
这说话语气仍旧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并不会让人感觉到真诚。
这里是单位楼下,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传遍。
陆尔看了他一眼,“先出去,有事外面说,或者哪里找个地方。”
沈听肆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这时点头,“可以,听你的。”
陆尔已经吃过饭了,原本是要回家休息的。
沈听肆还没有,他的意思是回家随便做点吃的就行。
这个“家”指的陆尔的住所。
陆尔没同意,“去你想吃的餐厅。”
沈听肆始终关注着她的表情变化,闻言也没有坚持,去了之前两人常去的一家茶餐厅。
谁都没把心思放在吃的上面,彼此心里明白吃不是重点,对话才是关键。
一开始都没有主动去提,沈听肆体贴的给陆尔布菜,按着她往常的喜好。
“虽然已经吃过了,但还能再吃个几口是不是?”
陆尔嘴上“嗯”了一声,东西一口没动。
沈听肆有心想起话题,陆尔并不配合,最终也不了了之。
他把手机递出去,目光牢牢锁在她脸上,笑着说:“现在是不是可以把好友加回来了?”
陆尔接过手机,随后放到桌上。
沈听肆视线跟着一落,很快又转回到她脸上。
面对面时陆尔多少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她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说:“我们两个各方面的观念差异还是很明显的,所以还是分开比较合适。”
沈听肆往后一靠,右手食指无意识的轻轻点着左手手背。
“你想清楚了?”
“嗯。”陆尔没有一丝犹豫的点了点头。
前后两次都被人甩,前一次是对方见钱眼开,后一次自己责任大半。
好像不能怪陆尔,但说不清哪里不对,沈听肆就是觉得不舒爽。
眼前的女人看过去清爽干净,这个年纪的脸颊还充满着胶原蛋白,因为不喜欢浓妆,穿衣又偏休闲,所以陆尔时常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
她性子相对沉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似乎都很少有表现激烈的一面,就像前不久住院手术自己没有陪伴在侧,她到最后也没说出一句谴责的话来。
可能也是如此,所以偶尔露出的娇俏一面便格外让人心动。
沈听肆杂七杂八的想着,最后思绪一收还是无法接受跟陆尔分手这件事。
“我觉得你还可以再考虑一下,心情不好能理解,一时想分开也能理解,但我……”
“不用想了。”陆尔打断他的建议,“我们不合适,所以还是不浪费时间了。”
很少有人会打断沈听肆说话,这个经历还挺微妙。
两人对话声音不大,但是气氛相对凝滞,邻桌有人时不时的看过来。
陆尔认为没有再坐下去的必要,准备起身走人。
沈听肆看她态度丝毫没有松动,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这么决绝是不是还有别的因素?”
陆尔抬眼,以眼神询问。
沈听肆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电话里的那个男人?”
陆尔一愣,紧接着也笑了,她是真觉得有点好笑,看着沈听肆的目光也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仿佛重新审视又或者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人。
她不愿在这事上多做纠缠,或者是辩解。
“如果这样想能更让你接受的话,那就当是如此吧。”
她不介意做这个坏人,如果这个坏人能让彼此都好聚好散。
圆形餐桌,上方的餐点几乎没有动过,独自留下的男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很久,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什么。
他穿着白色暗纹衬衣,米色休闲裤,颀长的身形被折叠,薄薄的衣衫贴着身体轮廓,黑发略长了些,稍稍碰到眉眼,此刻眼帘垂落看过去有几分落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