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嘉嘴角直抽抽,努力挤出笑容道:“孩子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快去吧。”
言嘉在妈妈们的眼神催促下,硬着头皮跟崽崽吻别。
临走前,纪瑾还悄悄说:“妈妈要勇敢一点,不管您做出什么决定,我永远站在您这边哦,千万不要因为我委屈自己,好不好?”
纪瑾知道魏琳说那些话的意思,她以为他不知道爸爸妈妈关系不好,想让他对爸爸妈妈生出嫌隙。
可是,妈妈从不隐瞒他,这点是他最有底气的地方。
言嘉有些无奈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知道啦,谢谢沅沅。”
“不客气哟,妈妈我爱您。”纪瑾嘟起小嘴巴亲了言嘉一口,哒哒哒的跑了。
看着小团子雀跃的背影,言嘉默默在心底轻叹,好为难啊。
“老婆,大家盛情难却,我们还是不要辜负了好意,一起散个步吧。”
纪承宴说完直接拉过她的手腕,把人带往相反的方向。
一旁的摄像们自觉的调转镜头,追着孩子们的身影而去,惹得直播间的CP粉们遗憾大叫,在公屏上打出要磕糖的呐喊。
言嘉看着摄影师离开,迅速甩开他的咸猪手,愠怒道:“请你适可而止,我不说你,你还以为自己占理了?”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纪承宴眼底涌上一抹疑惑,语调透着一丝委屈巴巴。
“你没错,是我错了。”
她竟然答应了他再维系两年,这男人心机深沉,忽忽悠悠就把找茬的对手打得措手不及。
精明如魏琳,也败下阵来,她一个炮灰女配,又有多少胜算,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纪承宴从她的态度猜出了心思,忙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老谋深算,以为我一直在算计你?”
言嘉嘲讽道:“不错啊,自我认识挺到位。”
纪承宴的眸色一下子黯淡了,他垂眸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我警告你啊,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没有用,我刚刚才中了你的计。”
言嘉想到被忽悠的那个自己,恨不能自扇耳光,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信他,狗男人比她还爱演。
“你确实该这么看我,我二十岁就接手了家族事业,一点点从基层做起,顶着我父亲对我的殷切期待,背负着族中叔伯们的觊觎独自前行,伪装是我的铠甲,克制隐忍是我的护盾,我必须用它们来保护自己。”
“没人喜欢孤独,孤独不过是我防备敌人的城墙,喜怒不形于色不是为了让人忌惮,而是为了不被轻易猜透,外人只看到我坐拥多少资产,家底有多丰厚,但谁也看不到我为此承担的责任与压力。”
“纪瑾的到来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温暖,那是来自另一个小生命带给我的一束光,照亮我孤独寂寥的内心世界,也是那一刻,我明白了,原来我的努力也可以成为另一个人的依仗,而不再只是为了延续家族盛久不衰。”
“一直以来,不管我怎么努力,大家都觉得是应该的,更会顺理成章的把这份成就归结为出身好,我不过比别人站在更好的平台,发挥应该发挥的作用而已,成就于我本人而言,真的很虚无。”
“可自从成了纪瑾的爸爸,被他全身心依赖的时刻,我才体会到为人父的愉悦,被需要,被认可,被依赖,成了我唯一的精神依托。”
“当我看到纪瑾对你比对我好时,我嫉妒的同时也生出了危机感,害怕有一天你把他带走,那我又会回到那个黯淡无光的世界,龋龋独行,所以,我才会生出和你争宠的心思,才会幼稚的跟你作对。”
纪承宴忽然止步,握着言嘉的肩膀和他面对面,“言嘉,我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言嘉对上他的眼睛,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脆弱的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平心而论,她对纪承宴的认知完全建立在前身的记忆里,在那段记忆里,纪承宴是个自大傲娇,不可一世,视别人的仰慕为无物,精致的利己主义狗男人。
可自从她穿来以后,看到的又是另外一个人,自负却温柔,冷漠却多情,傲慢却也儒雅,不管对她还是对崽崽都没有过分的地方。
遇事也不是混不讲理、一概而论的人,崽崽不止一次因为她激怒过纪承宴,但他并未因此迁怒或者变本加厉的慢待她。
他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反??x?思,不断的示好,为她找场子,给她造势,满足纪瑾的每一个要求,试问这么爱孩子的人,真的冷漠吗?
加之他这番剖白似的言辞,言嘉真的有些迟疑了。
兴许她不该带着有色眼镜看他,这和那些黑子有什么区别。
可放下成见的话,她又怕他得寸进尺的靠近,妄图坐直夫妻关系,那她不就一辈子都要当替身啦,那也太惨了吧。
想到因为替身而扭曲变态的锦颜,她后背就一阵发寒,她可不想步后尘。
言嘉还是决定遵从内心。
她迎上他的视线,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道:“我真的能理解你的难处,大家都不容易,既然我们之前谈好了合作的关系,那就好好维系就好,沅沅对你的爱不会因为我的介入而改变,我也不会强行带走孩子,两年期限还早,没必要现在就惶惶不安,我们能做的,无非就是尽人事听天命,想太多只会困扰自己,做好当下的事才是最要紧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