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一个矮身钻到了掌柜的桌子底下，抬头对掌柜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他最近也不知又做错了什么，每日都被差使的团团转。
他今天一定要立功！
让主子知道他是个好小厮，忠心耿耿再也不会往他某处瞧的好小厮。
他不能再被主子这样报复了！
少奶奶今日要炖鸡汤呢，他怎么都要回去蹭一碗才行。
顾瑶这几日铺子都顾不上，一直在忙着宽慰陆婉华。
她院中的小厨房，全天候的散着香气，勾得五感极为敏锐的陆恒之恨不能天天扑在她院门口求投喂。
陆婉华这半年来在魏家不敢吃也不敢睡，人瘦得皮包骨头，看的顾瑶无比心疼。
在问过张郎中，知道她能喝些补汤，她就每天各种汤汤水水的送过来。
汤水中不敢放灵泉水，怕味道变化过于明显，她就让厨娘全部用空间出产的食材。
宰杀的老母鸡也是吃着空间出品的菜叶子长大的，体内多多少少富含一点灵气。
陆婉华在这样的投喂下，面颊终于丰润了一点，人也渐渐打起精神。
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那双儿女就算逼得她差点染了心疾，她心中依旧挂念着他们的情况。
她知道魏佳德是个没长心的畜生，在他眼里，人就只有可以利用和毫无用处之分。
他们就那样被送回去，他一定不会给他们善待。
“姑姑，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听着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我还没做娘，不懂做娘的心。
“但我还是想劝你几句，教养小孩子不能只一味的宠溺，让他们失了该有的为人处世的守则。
“虽说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跟身边下人有脱不开的干系。
“但你这些年因为愧疚对他们的纵容，也是让他们变成现在这般的主因。
“他们现在就跟你一样，病了，需要治疗。
“只是你的病需要用药，他们……需要体会人情冷暖，若是他们经历这之后的种种，能开始理解你体谅你的处境和用心，那就再好不过。
“若是他们心中的怨怼更甚，怕是……”
后续的话顾瑶没有再说，但陆婉华已经自动脑补出。
她对着绣工精湛的帷帐重重叹了口气：“当年母亲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她一直不看好魏佳德，觉得他不是踏实稳重的性子。
“可我那时被他的花言巧语糊了眼，说什么都要嫁给他。
“后来他越来越荒唐，我们整日里不是在吵架就是冷战，这样的日子我受不了，就想到了和离。
“我知道我走了，他们两个在魏家的处境会很艰难。
“可那样的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不走，要么疯要么死，我能做的就只有努力补偿他们。”
她也知道他们变成现在这样是被她惯坏了，可这原本就是她亏欠他们的。
陆婉华强撑了多日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顾瑶没有劝慰，由着她将心中的积郁抒泄出来。
“姑姑，这世上人都是自私的，没有谁对不起谁一说。
“他们想要你回去，想要在魏家重新做回风光的公子小姐，所以他们来逼你。
“他们这样做是很自私，无可厚非，但站在他们的立场，他们也不算错。
“但那样的日子你支撑不住，就算为了他们你也支撑不住，所以你没办法满足他们这个愿望。
“在他们看来，自私的那个人就是你，你为了自己的不顾他们处境和死活。
“可，我们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就算他们是亲生骨肉，我们为什么又要为了他们去委曲求全，要强迫自己？
“他们只是儿女，不是债，姑姑，你没有对不起他们。
“没有对不起就没有亏欠，他们日后若是能想通，母子情就不会断。”
若是想不通，在她看来这样的儿女……还不如一块叉烧！
陆婉华的眼泪在她的话语间渐渐止住，道理她早就懂，只是从没有这样直白对她讲出来。
她眼眶还泛着红，仰头看向顾瑶，面上全是感激。
“谢谢你，瑶儿，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我就算自私也是对的。
“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等我养好身子，就来给你帮忙。
“姑姑当年一直跟着景之父亲学做生意，姑姑可比你二叔做得好，等姑姑给你帮忙，保证让你不会一个人支撑得太辛苦。”
第一百章 不值一提
陆婉华是敢爱敢恨的性子，她说想通了，以后不再纠结，就真的不再去想那对儿女。
在用药调理后的第六天，她已经可以坐进雨晴院，同顾瑶一起带着三个小侄女商讨膏脂铺子开业的事宜。
她要多帮衬给了她开解和照顾的侄媳妇，让她不至于孤身一人来奋战，也要让自己忙起来没时间去想那两个孩子。
膏脂铺子里面的装饰已经全部完成，三楼的美容项目因为暂时不打算开始，所以暂时性的将楼梯也封了起来。
顾瑶对铺子的规划太过超前，仔细解释过，几人依旧有些无法理解。
她也干脆，只靠说她们理解不了，那就带她们去铺子里看一看，先看过等开业后开始经营售卖，她们就能理解她的一些朝前思路。
而蔡东富父子这段时日来做好的膏脂已经送到了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