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沈听风的刹那,心底深处那股难掩的激动和心酸几乎覆盖了她整个胸腔。
眼泪不受控制地盈满眼眶。
那是一种血脉深处的共鸣。
那是亲情的羁绊。
这一刻,沈夕辞几乎确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即便没有蝰兰果,即便不是为了系统任务,她也要付出一切代价,救活眼前这个男人。
雪棠惊讶地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你说什么?你能将他救醒?”
沈夕辞没有对雪棠保证百分百能救醒,毕竟人躺在这里十六年了,妖王寻遍了全世界的名医,找遍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将人唤醒。
她若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能救醒,雪棠也不一定会,倒不如说试试,还更有说服力一些。
雪棠激动地点头,连说好好好,就做到床头,颤抖着手将沈从云从床上抬起起来,轻轻地托着他的头,一手抬着他的下巴。
沈听风实在是太瘦,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都轻松地将他抬了起来,甚至他半压在她的身上,也感觉不到多少重量。
雪棠心里又是一酸,不由得抬头看着沈夕辞,心中想着若是她真的能救活大舅舅,那么会不会,也有办法能救下外公?
甚至只要大舅舅活了,此次沈从云一手策划的篡位,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这可能吗?
大舅舅都已经在床上躺了十六年了。
自打她出生起,见到的就是躺在这里的沈听风。
好像身边所有人都告诉她,都给她灌输这么一个概念——沈听风没救了。
除非菩萨降临。
除非奇迹现世。
可眼前这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儿,会带来奇迹吗?
应该……不可能吧?
雪棠想地入神,全然没注意到服下还魂果的沈听风,垂于床边的右手,轻微地动了动,就连一直紧闭的眼皮,也轻微地颤了颤。
“好了,你把他放下来吧。”
雪棠听话地将沈听风放回床上,又替他盖好被角,见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后,心下不由得有些失望。
果然啊,哪有什么奇迹……
一个躺了十六年的植物人,怎么会突然说醒就醒?
凤堑一早就从从沈夕辞体内飘了出来,飘到沈听风床头,一脸复杂地盯着床上之人,盯了好半天没说话。
此刻,见沈夕辞喂完了还魂果,终于幽幽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他……怎得成了这副模样?真丑。”
言语间,是与往常的云淡风轻截然不同的落寞。
就连那平日里挺地笔直的雪白背影,此刻也颓然地弯曲着,难掩他的情绪。
沈夕辞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艰难:“你如今,不也被镇压在九幽之森内围,本体无法出来吗?”
她本意是想安慰他来着,可她素来不会矫情,也从未安慰人,满肚子的话语到了嘴边,就只剩下这么一句不太中听的话。
凤堑:“……”
还真是难兄难弟。
虽然但是,还是有被安慰到。
“他大概多久能醒?”
沈夕辞挑眉看他:“你觉得我那颗还魂果,真的能救活他?”
就连雪棠都不抱任何希望,他却一句旁的都没问,只问他何时能醒。
言语间,满是对沈夕辞的信任。
凤堑:“你觉得不能?”
沈夕辞一愣,旋即笑了笑,心底竟难得地有被狗男人安慰到。
还魂果的药效发挥需要时间,还需要视对方的情况而定。
像沈听风这种几乎半只脚在阎王殿的植物人来说,唤醒他不是一时之功,起码要等三十六个小时。
也就是三天的时间。
凤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留下一句三天后他再出来,就飘飘然回到了沈夕辞体内。
沈夕辞:“……”
说是塑料兄弟情吧,对方又大老远特地跑来看沈听风,刚才的情绪也不似作假。
说是真兄弟吧,又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走就走,也不曾多看两眼。
凤堑以分神形式出现,与沈夕辞交流又是神识交流,雪棠对此一无所知。
只是见着沈夕辞的表情一会儿一个样,还以为她沉浸在不能救活妖族少主的悲伤中,不由得开口安慰她——
“夕夕,没事,就连巫医都说大舅舅心脉皆碎,能保持着一丝神魂不灭已经很难得了,醒不过来也是正常。”
沈夕辞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从怀里掏出从金钱豹那里顺来的禅位诏书,看着上面的爪印,好奇地指着最后空白的两行,问雪棠——
“这两个还未按上去的爪印,除了你的,还有一个是谁的?”
若是还有别的人未按爪印,想必也会受到沈从云的针对。
在妖族少主醒来之前,她们能做的,不仅只有等待,更要抓紧时间笼络住一切能笼络的力量,来对抗沈从云。
毕竟,先前听沈从云的传音玉简中那道声音所说,要让沈从云在三日内夺下妖王宝座。
虽然不知那神秘人是谁,他们背后又有什么阴谋。
但……留给沈夕辞和雪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雪棠盯着空白处,开口道:“这个地方,是留给外公那未出世的孙女的,毕竟外公打算将妖王宝座空置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