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没了,同门师兄弟没了。
爹没了,姐姐没了。
就连他那未出世的侄子或是侄女,也没了。
这么多年,他也再没能听到一声“夕辞”。
而现在那位女子也叫夕辞,大约……是巧合吧。
蓝宗主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丢下一句定要保护好那位夕辞姑娘,把人家完好无损地送到他面前后,就闭麦了。
蓝瑾炎不明白亲爹为何在听到沈夕辞的名字时,前后反应如此之大,又给亲爹传了条音过去,却半天没等到他的回复。
他挠了挠头,琢磨着亲爹可能不喜欢这个名字?
但他方才,分明还叫他保护好那位夕辞姑娘。
百思不得其解的蓝瑾炎,只能在心底默默得出结论,自家亲爹上了年纪,老年人的思维,他跟不上。
……
是夜,漆黑的天幕拉下,繁星隐藏在厚重的云层中,周围看不见一丝光亮。
夜风呼啸而过,似隐藏在黑暗中的猛兽,鬼哭狼嚎地,有些渗人。
沈夕辞从蓝瑾炎的帐篷里出来后,搓了搓手臂,却并没急着回去,慢吞吞地在周围晃悠着。
她方才传音问过佘枭枭了。
对方表示蝰兰果只有妖族才有,它们毒魂蛇一族,顶多算是灵蛇族的十八代开外的旁支,是没有资格进入妖界的,更没有资格参与蝰兰果的培植。
所以,它也未曾见过蝰兰果长什么样。
要想寻蝰兰果,除非去妖族。
蓝瑾炎那边的蝰兰果种子,她不一定能寻到打开之法。
所以,不能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她还是得从妖界这边寻寻法子。
九幽之森位于修真界与妖界的分界线,入口处却不在内围。
而是随机生成,随机出现。
也就是说,有可能下一秒,妖界之门就出现在她眼前。
当然,也有可能未来百年之内,都不会出现。
这就很让人头疼。
以她转幸运大转盘,一个再来一次,一个谢谢惠顾的手气,想要凭借着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寻到妖族之门,除非是做梦。
梦……
沈夕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
她身边的妖兽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比如……那颗金蛋?
看其破壳之前通体金黄,破壳之后浑身挡也挡不住的逼格和贵气,该是……妖界之人?
既是从妖界而来,想必有通往妖界的法子。
如此想着,沈夕辞迅速回了小木屋,又怕自己太兴奋睡不着,干脆给自己施了个昏睡诀。
当然,昏睡过去之前,她还没忘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咬上一口。
果不其然,一片纯白的空间内,雾气蒸腾中,那人就立于朦胧之中。
周身白雾升腾下,衣诀飘飘,墨发飞扬,为那张恍若天神一般的俊美容颜,镀上了一层千年滤镜。
逼格不是一般的高。
沈夕辞撇了撇嘴,周围又没风,你装个什么劲儿?
她是抱着目的主动进入虚妄梦境的,但还没未等她开口,男人就率先一步走到她面前。
“听说你要进九幽之森内围?”
男人高出她一个头左右,身形颀长,站在她面前,阴影覆下,尤如一座巨山般压了下来,让沈夕辞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听说你要寻蝰兰果?”男人又问。
沈夕辞皱眉。
还不等她答话,男人三连问——
“听说你要寻妖界之门?”
沈夕辞:“……”
这男人,就好像住在她体内,时刻注视着她,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般。
“别忘了,你我签订了血契,我不仅能得知你的一举一动,还能窥探你内心的想法。”
沈夕辞瞪大了双眼:???
所以,她所持系统之事,他也知晓?
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男人的眼眸如黑玉宝石一般,仿佛一眼看不尽头,漆黑深邃下,又噙着浅浅的笑意,仿佛致命的毒素上裹了一层糖浆,惯会伪装。
被他这么注视着,沈夕辞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物,通.体.赤.果地站在他面前。
她所有深埋于心底的秘密和隐私,被人血淋淋地扒开,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男人的眼底。
一览无余。
这种感觉,让她极为排斥。
她几乎是恶狠狠地瞪了回去,语气带刺。
“阁下长得人模人样的,却不想是个爱窥.探他人隐私的窥.探.狂,真是可惜了这张上好的皮囊。”
这张嘴,还真是伶俐带刺。
凤堑不恼,反倒轻笑出声。
刹那间眼底那抹浅笑荡漾开来,宛如春风一般,瞬间染透了整个眼眸,眼尾处那抹殷红更加耀眼。
堪称绝世的妖孽。
“我便当你在夸我好看了。”
沈夕辞:“……”
狗男人,自恋的功夫倒是一等一的。
“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该夸一夸你?”
那双黑宝石璀璨含笑的双眼在她身上游走一圈,将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后顿在她的脸上。
“唔,抱歉,我不太会撒谎,姑娘长得……尚可。”
沈夕辞气乐了:???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盯着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