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屏幕, 许亦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把泪意往回憋了憋。
摘下眼镜, 随意地扔在一边。
揉了揉眉心。
谢妤刚结束一场戏, 提着裙摆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还没落座，倾身, 抽了一张纸巾, 递给她, “擦擦。”
吸了吸鼻子, 许亦欢接过纸巾。
又叹了一口气, 很短促，带着显而易见的愁绪。
跟着谢妤的场务工作人员桃子被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的关心道：“宁心老师，您还好吗？”
一脸的忧心忡忡。
此时情绪上头，许亦欢还正在舒缓之中。
冲着她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桃子还是不放心，看了谢妤一眼。
这才将心落定。
识趣地转身离开。
走到拐角，小声嘀咕：“叹气的样子，也好好看啊。”
像是突然低下枝头的怒放玫瑰。
让人为之一颤，心生怜惜。
谢妤懒洋洋地窝在摇摇椅里，毫无姿态可言：“吴帆的剧本杀综艺，什么时候录？”
“大后天吧，就录两天。”
晃荡着脚尖，谢妤漫不经心道：“我陪你去。”
“不拍戏了？”
“导演给我五天的假。”谢妤说。
许亦欢悟了，“何导又找不到感觉了？”
谢妤笑了笑，“他对影片有一定的要求，一直就那样，达不到他想要的感觉就先暂停。不过慢工出细活嘛，我也习惯了他这种拍摄方式。”
侧头，看着许亦欢，“而且，一直答应过要陪你玩剧本杀，趁这次机会正好。”
许亦欢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定定地盯着谢妤看了好一会。
谢妤浑身不自在，说话都带着颤音：“怎……怎么了？”
“你抢了我的词，应该我问‘怎么了’。”许亦欢收回视线。
谢妤轻叹一声，“真的不在意他了？”
许亦欢斩钉截铁道：“嗯。”
谢妤又叹了一口气，“我还没说是谁呢。”
这是在影射她放不下。
许亦欢无奈，“我也就恋爱脑了那么一阵子，还是五年前了，你不至于这样子担心我吧。”
谢妤抿了一下唇，看了她一眼。
明晃晃显示着‘至于’两个大字。
许亦欢忍不住为自己发声，“我当年也只是想过要去帝都大学，最终也没去啊。”
“但你投了简历。”
中肯的、一针见血。
“……”
实在不是谢妤杞人忧天，而是许亦欢最近的状态特别不对。
总是游离的。
许亦欢只恨自己那次醉酒后，隔着电话，对谢妤全盘托出。
往事不堪回首，“这都过去多久了。”
谢妤忽地问，“如果不分手，你会去帝都大学吗？”
沉默了一会，许亦欢敛了敛眸子，轻声道：“没有如果。”
不像之前一样，总是绕开这个话题。
如今，许亦欢可以坦然而平静的提起顾含光，“阿妤，我和顾含光已经把话说开了。他明白我的决心，也不会再执着了。”
对一个没再见过的人，念念不忘五年。
那是执念，不是爱。
如今她说起顾含光，倒像是提及一个不相关的过客。
谢妤脑中闪过一帧又一帧的画面，都是同一张绝美的脸庞。
憔悴的、失落的、伤心的、绝望的……
快速闪过，又迅速消散。
不知怎的，突然变成了顾含光。
这些年，顾含光一直没放弃过求她。
也总是示好，希望能从她这儿得到一星半点的线索。
甚至明里暗里，也帮过她不少。
被她不动声色的以另一种方式，还了回去。
谢妤不是没有过动容的时候。
在这个浮躁的世界，这样的执着，太过罕见。
但，动容也只是动容。
一闪即逝。
谢妤太了解许亦欢了，但凡她下定决心，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而她决心割舍的人，哪怕要用自虐的方式，也一定要割舍。
现在，许亦欢做到了。
原本想说的一些话，谢妤此刻觉得，没必要说了。
于许亦欢也好，顾含光也罢。
这段过往，是彻底的过去了。
是了，也本该如此。
可以回头看，但要向前走。
谢妤撇开这个话题，转而问：“你觉得顾从今怎么样？”
“挺好的。”许亦欢想了想，又道：“和他相处，我觉得很舒服，但是……”
谢妤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面的话。
好奇地追问：“但是什么？”
“不好说。”
就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但具体是缺了什么，又说不上来。
谢妤还想继续说几句，她们难得聊到这个话题。
但是亲密的姐妹茶话会，被突如其来的工作打断了。
桃子一路小跑着过来，“谢老师，该您上场了。”
谢妤无奈地耸了耸肩，“好。”
冲着许亦欢无奈地眨了眨眼。
虽然已经习惯了何导的反复无常，但今天挺遗憾的，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谢妤走后，许亦欢躺在摇摇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