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能做陆世子的主了。他想什么你都知道?既这样好,你倒不如自荐做世子妃更好。”
“若非我出身……”
“你也知道自己出身不配啊。”
白知夏似笑非笑的冷冷看着贺笺笺,让贺笺笺的心不住下沉。
未出阁的姑娘,到这时候还没恼羞成怒,甚至反手讥诮,这是贺笺笺没见过的。
白知夏不理她了,扭头看戏。也没说什么自己与陆晏什么瓜葛也没有,让她往后不要再来招惹。
毕竟她们还有不少的账要算,将来保不齐谁招惹谁。她笑了一下,贺笺笺从侧面看见她的笑,心里越发恨毒了。
她出身低又怎么了?难道是她的错儿?
豆蔻扭头:
“啧,还杵着干什么?真是不知所谓招人厌烦。”
贺笺笺抿直了嘴唇。这一程已经败了,没有挽回的必要。她扭头就走。
*
晋王府上,顾宁正与陆晏看诊。
“需要多久。”
顾宁收了手回道:
“全部养好,怎么也得小半年。”
“有什么法子可以尽快恢复。”
顾宁没好气道:
“你父王好好儿的呢,这王位不急着继承。”
陆晏沉默了片刻:
“两个月。”
顾宁大怒:
“做神仙呢?我能叫你两个月就死透!要不现在也行!”
“不是有种药,能叫人快些恢复……”
“那是给救不活命不长的人用的!把暗伤封进心脉,外头瞧着好人似的,人可活不长了!你要不想活了我给你吃!”
陆晏思量此事的可行性。
白家的事是在明年秋末冬初发作的,但若等到发作之后再去应对,那已然是迟了。
那封盖有白远印鉴的书信现在还不知去向。
哪怕白知夏思量到了去御前自行请罪的法子,可那封信终究是要找到的。皇上看不到信上写了什么,又如何能断轻重?
以皇上的性子,但凡涉及庆王,只能往重了判。
顾宁见陆晏竟真在考虑,气不可遏:
“好好!你的命你都不顾了,我何苦管你?”
他愤愤走了,但没一刻来钟,又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三个月!不能再少了!”
见陆晏还要讨价还价,顾宁跳脚大骂:
“我告诉你陆三郎!你别太得寸进尺了你!惹急了老子一把火烧了你晋王府,都死去吧!”
他气狠狠出来,却见陆邈正在院子里鬼鬼祟祟:
“干什么!”
陆邈吓一跳,忙直了身子高傲道:
“我来,我来看看三弟好些了没。”
“你来看他死了没吧?滚!”
贺姨娘母子都是烂透了的小人,顾宁连陆晏都不赏好脸色,又怎么会姑息陆邈。陆邈被骂的昏头,回过神顿时大怒,指着顾宁大骂,让人拿下顾宁,顾宁正气头上,不耐烦道:
“叉出去!”
顿时两道人影从暗处窜出来,果然挟住陆邈便拖出塑玉居,丢在门外。
陆邈被摔的七荤八素,污言秽语的骂着,顾宁在院子喊:
“滚!”
门口两个大汉一抬脚,陆邈顿时屁滚尿流的跑了。
澄霁堂里,晋王妃气的喘不过气。
陶阿嬷怎么劝也劝不下,她自己也气的厉害。
“娘娘怎么也要爱惜身子,三爷伤着,可只有娘娘能顾着他了。若您也病了,三郎可要怎么办?”
“我真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赌气留下。我真该听了兄长的话,便与他合离……”
“娘娘别说气话了。”
陶阿嬷红了眼眶:
“娘娘走了,两位小爷可怎么办?”
晋王妃锤着胸膛:
“那样一个昂堂的武将,怎么就是个混账东西!”
转念又难过:
“他混,我难道不混么?这么些年,为着自己的脾性,只顾着怄气,三郎是如何到如今的?他那副性子,难道就没我的错儿么……”
正后悔哭着,婢女进来,将方才塑玉居的事禀报了,晋王妃气的,立刻起来了:
“我,我看看三郎去。”
等一路急急到了塑玉居,绕过屏风只看见陆晏气息奄奄的躺着,就觉着心里难受至极。
九年前,她的昂儿就是这样躺着,再也醒不来了。九年后,她的晏儿……
晋王妃忍不住哽咽,忙用帕子捂着嘴,陆晏已睁开眼。
“母妃。”
“哎。”
晋王妃忙忍着应声,九年了,陆晏每一次唤母妃,这是她头一次给与回应。
她慢慢上前,给陆晏掖了掖被角,半晌无言,只择着劝道:
“安心养伤,外头的事,一概不必理会,有母妃在。”
“母妃,别动贺笺笺。”
晋王妃诧异了一下,心头怒火倏就烧起来了。她愤而起身,却被人拽住了袖袍,她怒目回头,陆晏只沉沉道:
“她还有用。”
晋王妃又愣住了。
有用?
“你是说……”
“只有从她身上着手……”
有些话并不能挑明了说,他这母妃并不是个心机重的人。晋王妃觉着满心慌跳,仿佛参透了什么,见陆晏止了话,也忙道:
“别说了,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