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李维和一个女人,看似熟识。
李维跟纳兰安打了一声招呼:“我刚刚知道东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还没醒。”
女人把手里的精致果篮放下:“他还好吗?”
纳兰安快速在脑海里搜索关于她的记忆。最后想起那是她在2068见过的女人。
“在恢复当中。”
李维看了两眼王东山:“无大碍了吧?”
“希望没事。”纳兰安本与他们不熟悉,只得虚应。
“既然他还没醒,我们就不打扰你们。改天再来探望。”
“好的。”
“杜都——”李维去叫杜都,却见杜都呆望王东山,双眼已盈满泪水,“我们走吧。”
纳兰安眼神充满考究。
“大嫂”,杜都望向纳兰安,“我叫东哥一声哥,所以叫你大嫂,希望你不要介意。东哥为你们的家庭付出了很多牺牲了很多,我真的希望你懂得珍惜。他——真的很辛苦。”
纳兰安在揣测,杜都是基于什么立场说那一番说话。而她猜想的结果,让她心里隐痛。
她觉得反胃。短暂的睡眠并没有帮助改善太多身体的不适,躲进洗手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借以掩盖她的呕吐声。
等到洗干净脸再出来,竟发现王东山不知道何时已经醒来,正往她的方向看来。
她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王东山声音哑得几乎难以听闻:“你不舒服?”
多日未见,两人再次见面,第一句话竟然是如此对白。
“嗯。”
“咕咕呢?”
“我没带她回来。”王东山眼神暗了一下。
“你还好吗?”
王东山脸上的肌肉有细微的拉动:“不是好好的吗?”
泪珠从纳兰安眼中滚落,炽热烫人。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纳兰安无意识地扣自己的手心,如果他有事,她不知道人生将会是什么样子。
纳兰傅惠真打来电话,纳兰安接起:“阿妈。”
“阿山现在怎么样?”
“他刚刚醒来。”
“刚刚醒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东山示意,纳兰安把手机递给他。王东山强打精神:“阿妈。”
“阿山,我听阿安说,你不太舒服,打你电话又不见接听,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很好,阿妈,只是太累了,到医院打些针而已。”
“那就好,让我好一阵担心。”
“咕咕呢?”
“咕咕这两天都在闹呢,不太乖。”纳兰傅惠真又转开话题,”你放心,我绝对把她好好带着,你什么时候忙完了,过来带咕咕回去。哪个为人父母的不想念自己的孩子?”
“好,我过段时间去看你们。”
纳兰傅惠真暗自叹气:“我本来叫阿安带着咕咕一起回去,就不再过来了,她执意不肯,从小到大都是这个臭脾气。”
王东山没有接话。
纳兰傅惠真不放心,又问:“你身体是没大碍吧?”
“真的没事。阿爸怎么样?”
“老样子,比以前还严重了些。现在基本不说话了。”
王东山心里浮起一阵难以解释的苍凉。
“那个女人——没有再来烦你吧?”
“没有的。你放心。”
纳兰安这次怀孕的反应比怀咕咕来得更早更明显,疲倦感胜于之前,尽管算是健康好体质,也抵受不住,先回了明趣休息。
两天后,王东山出院,带回一个礼拜的药量。
两人再次处于同一空间,还少了咕咕,两人单独相处。
“你感觉怎么样?”
“你还过去吗?”
两人同时开口。
纳兰安想了想:“你的情况这样,公司那边怎么办?”
“我过两日便要回去处理。你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需要我去公司吗?”
“你想要回去吗?”
纳兰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知道自己的角色与位置,所以放心,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做你想做的事。”王东山轻笑两声,笑容惨淡,“等弘业在洛城的根基站稳,我打算把手头上的股份全部归还给你。”
纳兰安大惊。
“我已经和粮数完成了公司的股权改革,你很有眼光,粮数是个很不错的人才。”
“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指什么?”
纳兰安呐呐:“为什么要说股份还给我?”
王东山看着窗外,目光悠远。
“或许,真正经历生死之后,很多事情才看得清楚明白。你不爱我,我想明白了。你之前提要离婚,我真的接受不了。你离开我,带走我们的女儿,去了加拿大,就像你当年留在英国一样。我终于想明白了,在你心里,不曾在乎过我半点感受。这样说来,或许我们的婚姻没有再维持下去的必要。”
纳兰安心里绞痛,说不出话。
“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带着咕咕。”
☆、斗估
王东山对纳兰安有过最深的期待,也有过最深的失望。
生死徘徊那一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
纳兰安是此生到目前为止陪伴他最久的一个人。他不想放弃她,那比让他放弃自己更可怕。当爱一个人成了一种习惯,失去变得极为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