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祖的后事处理得很低调。
骨灰送回英城之后,纳兰祖的两个兄弟到陵园拜祭,老泪纵横。
王东山戴着墨镜,眸色深沉。
他不曾忘记纳兰祖倒下时,那段艰难的日子里,这两位是如何借机作乱。大概,人总是到了彻底失去之后,才知道真正值得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他看看在一旁烧香烛的纳兰母女,再想到此刻已经单独返还英国的文俊杰,他记得纳兰祖最后那句:“你们全部来送我,我放心走了”,是不是这确实代表一切了无遗憾?
对离开的人或许是,但对于在世的人来说,注定是无尽的牵挂。
咕咕穿着小外套,在他怀里睡得安稳。
此刻,最幸福的大概便是这孩子了吧。
☆、答案
纳兰安再次出现受到本城媒体的关注,是她在医院迎来她和王东山的第二个孩子之后。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男孩。
全城都在猜想,随着纳兰祖的离世,纳兰企业几乎已成王东山的囊中之物。由纳兰祖一手建立起来的商业盛世——虽然不似以前万般风光——似乎即将改姓。尽管纳兰安母女拥有绝大部分的股份,但是未来股份必定由这个衔着金钥匙的小公子以绝对取胜比例继承。这个男孩一旦姓王,未来企业改姓成为必然。
至于曾经那个见不得光,一度成为城中争产案热话的男主角——文俊杰,已经销声匿迹。
太多的闲言闲语,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王东山终于是成功上位了。
王东山忙得没有时间去看任何报章杂志,任何外界的评论此刻对他来说就是废话。刚出生的小娃娃实在让他焦头烂额,不停地哭,不停地闹,他不得不一再确认孩子是饿了还是渴了,是困了还是病了。
纳兰安生产后的情况并不太好,可能跟她生产前遭遇的一连串打击有关,她几乎顾不上孩子,也不能为孩子提供足够的母乳,身体状况并不那么好。
请来照顾孩子的人很熟练,但是过于谨慎,谨慎到但凡有任何一点小问题都跟王东山请示。王东山经常在办公室接到电话:“咕咕哭了,她吵着要出去玩,但是她有点小感冒——”
“如果可以的话,带她到花园转一圈。多穿一件衣服。”王东山挂了电话,对客户抱歉一笑,“抱歉,家里的孩子最近不太好带。”
“没关系。我理解。”客户笑,“不过你超出了我对一般企业家的想象,你太在乎你的家庭了。”
王东山笑笑:“家人当然是最重要的。”
王东山带着司机买到的泡芙去找咕咕,女儿一见他:“爹地。”
王东山拿出一颗递给她,顺便摸她的额头,已经退烧:“妈咪呢?”
“楼上。”
“弟弟呢。”
“楼上。”
“ok。你乖乖在这里吃东西,爹地等会儿下来陪你吃饭,ok?”
“好吧。”
王东山开了房门,纳兰安正躺在床上看书,儿子在一边的婴儿床上沉沉睡着。王东山去看了看孩子的情况:“睡到现在还没醒?”
“他今天一直不肯午睡。五点多才睡着。”
纳兰安放下书,走下床。王东山看她一眼:“今天看什么书?”
“随便看看。”
“妈妈呢?”
“不太确定。是不是去打牌了?”
王东山坐下,他也累了。
纳兰安站在他面前,定定地看他。
“怎么了?”
“今天有记者打电话给我。”
“嗯?”
“他说,你告诉他,孩子姓纳兰。”
王东山想起昨天的电话:“对。”
“我们还没商量。”
“不需要商量了。”王东山摇摇头,“姓纳兰或者姓王,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但对于你爸爸来说,或许很重要。”
“你完全不介意吗?”
“我完全不介意。”
“在这段婚姻里,你得到了什么?”
王东山沉默了一会:“你认为呢?”
“如果按照最初的想法,你至少应该得到一些股份。可是爸爸的文书里确定了,如果你跟我离婚,你就一无所有。你确定孩子跟我姓吗?”
王东山没想到自己在外辛劳一整天,回到家里得到的这样冰冷的字眼,“协议”、“股份”、“离婚”,他脸色冷硬,“是的。”
“那,那好。”纳兰安沉默了一会儿,“那过几天我们开记者会,我想说——”
“我没意见。”王东山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纳兰安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王东山突然走了出去。忽然,她明白了王东山为什么一瞬之间变了脸色。
晚餐时间王东山很沉默,反倒是咕咕在一旁说个不停。
纳兰傅惠真还没有回来,偌大的餐厅就只有三个人。
“妈咪,你知道小鸟为什么会飞吗?”
“为什么?”
“因为它有翅膀。”
“ok。”
王东山放下筷子,群姐在厨房里察言观色,走了出来。
王东山叮嘱:“帮咕咕洗澡的时候,叫阿欣开大暖气,小心又感冒了。”
“好的。”
王东山起身,上楼。纳兰安听脚步声,知道他是去了书房。
纳兰安帮咕咕擦擦嘴巴:“等会儿叫欣欣姐姐带你去洗澡。妈咪上去看一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