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再一关,那种小心翼翼的模样立马就变了,满肚子的八卦终于找到了发泄地,孙述安那狗东西卡在关键时刻拉她出去结账,说他自己数学不好算不清数,导致她眼睁睁错过了一场好戏,实在是太抓心挠肺。
怀里抱的枕头往苏意梨床上一扔,卢明月突然转身握住了她的肩膀,脸上也说不清是个什么诡异的表情,像个土拨鼠一样尖叫了几声,可给憋坏了,差点没在房间里上蹿下跳,“岑野用了你的筷子!是你的筷子啊!他用了你的筷子夹你卷的烤鸭卷!他居然用了你的筷子!你居然亲自允许他用你的筷子!”
苏意梨:“……”
姐妹,我不聋,也不瞎。
不过你前面说的挺对,请问你最后一句话是怎么得出来的?
……
整个世界都盖好被子陷入了深度睡眠,月光透过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洒进来,给整间卧室增添几分静谧。
但床上的两个女孩却睡不着,各有各的心思,各怀鬼胎。
卢明月有轻微失眠的毛病,她的枕头都是特制的,有一种独特的草药香,平常一沾枕头没几分钟就能睡着,可今天却死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苏意梨刚才说的“他用用怎么了?”这句话。
没看错的话,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笑着说的,而且绝绝对对不是一种普通朋友的笑,可他俩之间的分寸感明明多的不能再多了。
好半晌,苏意梨都以为卢明月已经睡着了,静悄悄拿出手机插|上耳机,点开了常听的歌单,斜侧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苏意梨魂都吓没了,喉头一松差点在半夜叫出来,手没拿稳,手机一下子砸中鼻梁,而后顺着脸颊滑到枕头上。
刺眼醒目的屏幕上赫然列着一个歌单,歌单少说得有几百首歌,里头所有歌的歌手,全是岑野。
卢明月有那么一瞬间居然不敢去碰她的手机。
几百个岑野看得人眼花缭乱,卢明月渐渐缓过来,但还是又惊又愣,一会儿看看苏意梨一会儿看看手机,都快不认识“岑野”两个字怎么写了。
这他妈才是鬼故事啊!
苏意梨痛的泪花都闪出来一点,哼哼唧唧捂着脸,卢明月一边给她揉着鼻子,一边把手机举到了她面前。
手机柔和的暖色光将那双挂着泪意湿漉漉的眼睛映得格外无辜,苏意梨眨眨眼,愣了一秒:“我说是手机误触不小心点进去的,你信吗?”
卢明月看傻子一样:“下面那个播了一半儿的《钟意你》也是误触的?你当我傻?赶紧给我,从!实!招!来!”
这情况瞒也瞒不住了,苏意梨也没想瞒。
喜欢他这件事,已经瞒了很久,为什么还要瞒。
喜欢一个人又不丢人。
她把手机拿回来,握在手里,盯着“岑野”两个字,牵起唇角,极为挚诚地说:“我没拿他当外人。”
卢明月没说话,黑暗之中视线所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可唯独苏意梨弯起的眼睫格外清晰。
“真的。”苏意梨笑着点头,长而卷的睫毛忽闪忽闪,犹如蝴蝶振翼。
她没挑明说,但也相当于明说了。
虽然句句没说喜欢,可塞满他一个人所有单曲和专辑的手机,提起他时嘴角边不自觉漾起的笑容,这些早早就已经将人暴露了。
如果这些还不算,那眼底流露出来的光一定不会骗人。
尽管演技再好,掩饰得再好,喜欢一个人的爱意还是会悄悄从眼睛里溜出来。
“卧槽,”卢明月终于反应过来了,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呆呆看着床上淡然的小女人,木着脸木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当苏意梨以为她得多问几句时,卢明月却紧张兮兮地说:“梨梨你听我说,你可别被他那张皮囊给骗了!”
语气和神情还挺认真,一副怕她被骗了的模样。
“……”苏意梨笑得不行,也明白卢明月是在有意规避关于她个人隐私的问题,抱着被子很认真地反问:“哎,你也觉得他的长相和身材很祸国殃民啊?”
卢明月一噎,使劲斜她一眼,气得去挠她的腰:“……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贪图男色?你怎么回事啊?怎么现在就开始护上了?不对,你怎么知道他身材也祸国殃民!苏意梨你都看了什么!啊啊啊你俩在包厢里都干了些什么!”
“……”
实在闹得没什么力气了,卢明月躺回来,眼皮开始打架,往苏意梨的方向凑了凑,手臂搭在她的腰上揉了两把,忽然间“啧啧”两声,“你说说你,腰这么细,胸倒是不小,便宜岑……”
“……卢明月!闭嘴!睡觉!”
卢明月哼笑着闭嘴了。
身边响起沉沉的呼吸声,苏意梨重新戴好耳机线,《钟意你》磁性性感的声音潺潺响起,抚平了所有躁动,她闭上眼睛。
岑野独特的嗓音清晰地传递到她所有感官:
“世界寂寥,独我呢喃想你千遍
暮色银河,一颦一笑衣袂裙边
只此钟意,明艳容颜溜进心尖
我怦怦心跳,你何时听到
你心动信号,我何时可见
余晖炊烟温酒,我愿陪你一屋两人,我愿伴你四饭三餐
袅袅路漫漫,慢慢十指牵
我炽热唇畔,缠绕你指尖
……”
此刻,世界万籁俱寂,而她在听岑野说,钟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