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江眠月打开手中的木盒子,浅浅笑着问她,“吃枣酥吗?”
“哇!”兰钰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你怎么弄到的,国子监可没有枣酥卖,这个食盒……这是京城有名的刘记糕点铺的枣酥。”
“捡来的。”江眠月扒拉了一个塞进嘴里,满嘴的甜香。
她心中带着气……就不扔,不吃白不吃。
“捡来的?有没有毒啊你可别乱吃,万一是毒鼠用的……”兰钰信以为真。
江眠月被她惊恐地模样逗笑了,口中的枣酥差点喷出来,她使劲忍着笑,原本心中的恼怒和不忿一扫而空,抿着嘴,用完好的手掌,摸了摸兰钰的脑袋。
“小可爱,多吃点。”她笑着说,“吃完我还要去再领一套外衫。”
尹楚楚自从江眠月回到厢房之后,手中的书就再也没有翻动过,她僵直坐着不动,耳朵却有些微红,听着身后两个人亲昵的声音。
江眠月下意识的看了尹楚楚一眼,手中拿着枣酥,缓缓上前,将枣酥的小食盒静静地放在尹楚楚的手边。
尹楚楚的身子更加僵硬。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口味,味道还不错。”江眠月想到今日她试图来扶起自己,知道她心地是好的,不由轻声道,“看书辛苦了,吃点甜的吧。”
尹楚楚猛地转过身,把江眠月吓了一跳。
“我……”尹楚楚耳根泛红,却依旧说不出话来,半晌,她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忽然起身,从自己床边的木箱里,拿出了一套靛蓝色的襕衫。
“我之前就看到你的衣裳破了。”尹楚楚将那襕衫扔到她的面前,语气生硬,“我去帮你问过,已经没有玉色的,只有一套男监生的靛蓝色衣衫,新的衣裳是冬日的外衫,要过两日才会送来。”
“有些大,你将就着穿吧。”
夜深了,举业斋中的某个厢房内,依旧灯火未熄。
最靠房间内侧的铺上,趴着一个男子,他身上盖着一块棉布,上头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白日里倒还好,一到晚上,他的伤口便疼得他根本无法入眠。
第一日只是疼,后来是又疼又痒,他自己还无法涂药,全靠同舍的监生帮忙。
之前那位刘钦章对他倒是不错,被他的花言巧语弄得义愤填膺,势要为他打抱不平,对付那个趋炎附势的江眠月。
但是今日他回来得极晚,似乎跟往常有些不同,非但没怎么管陆迁,还有些魂不守舍的,时不时的出神,嘴角还露出诡异的笑来。
陆迁很是不安,却不知道这人究竟是怎么了。
刘钦章不管他,另外一位舍友也不上心,随便替他上了点药,便有些不耐烦了,“你这伤得养到什么时候,继续这么下去,岂不是天天给你换药?”
陆迁敢怒不敢言,嘴上还得赔着笑,到了深夜,他着实睡不着,转过脸看向那个莫名其妙改变态度的刘钦章,却见刘钦章也在看着自己。
二人目光对视,刘钦章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来到陆迁的床边,小声道,“喂。”
陆迁扯出一个笑,“刘监生,怎么?”
“你跟她真有婚约?”
作者有话说:
陆迁:???
祁云峥:???你想干什么?
第二十一章
陆迁面上的笑容一僵,半晌,他才缓过神来,打着哈哈,“夜深了,你不好好休息,问我这个做甚。”
“我因为你关了一整日的禁闭。”刘钦章见他似乎并不想说实话,声音陡然间变得幽冷,带着一股怨气,“为了给你‘讨回公道’,被祭酒大人捉了个现行,如果不是江眠月……”
说到江眠月,刘钦章耳根一红,叹气道,“罢了,我为了你受了这么多苦,如今你却连一句实话都不肯告诉我?”
陆迁听闻此言,倒是有些愕然。
他倒是没想到这刘钦章居然能做到如此,他不过是为了博得他们的同情而已。
在国子监,即便是达官显贵也少有特权,更何况是他这样普通的子弟,还是第一个受绳愆厅惩罚的,浑身伤痕累累的监生。
为了让人同情他照顾他,陆迁将事情说的十分夸张,刘钦章义愤填膺,他便好借此来求得一些好处。
只是没想到,这刘钦章竟然真的回去替他“打抱不平”。
“你……”陆迁撑着手想要起身,后背却是一阵火辣辣的麻痒刺疼,他重新趴下,露出一幅感动的表情,“好兄弟,你居然为我做到如此地步……祭酒大人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他只把我关了禁闭。”刘钦章见他如此,反应冷淡。
他深深地打量着面前的陆迁,特别是仔细看他的脸,平平无奇,寡淡如水,说得好听是清秀,说得不好听,就是普通。
刘钦章一抬头,便看到铜镜里的自己。
雄姿英发不至于,一表人才还是绰绰有余。
别的不说,跟陆迁相比,他定是更与那江眠月相配的。
陆迁疑惑看着他。
“我想问的是,你与那江眠月,究竟有没有婚约?”刘钦章为了避免另一位同住的监生听到,凑上前去,皱眉小声问。
陆迁细细打量他,不知道此人脑子里此时在想些什么,蹙眉问,“你也不相信我的话吗刘监生。”
“我现在不想相信了。”刘钦章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