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已经丧失了爱的能力, 但现在发现自己似乎给自己挖了个大坑。那晚她睁大眼睛在床上思考, 怎么可能真的独立尘世之外,怎么可能云淡风轻,曾经那么亲密过的人如今要成陌路,她怎么还能继续保持那种淡然的状态。
黑暗切断了视觉, 但是却让其他感觉更加灵敏。她往他那边挪了挪, 抱住他一个手臂,脸贴了上去。
“热吗?”她问。
“你还知道热?”他说。
“喵。”
“日。”
她从床上爬起来,关上窗户, 开了空调。冷风吹在身上,她舒服地舒展了身体,说道,“哎呀,这样好像容易感冒。”
“那就睡觉前关了。”铩羽淡淡地说。
“现在就是睡前呀!”她说。
铩羽冷哼了声,他嘴角斜挑,“你是找茬啊?”
啊好可怕传说中的恐怖分子头子在问她是不是在找茬!她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一边“嘿嘿嘿”地笑了几声说道,“呀你觉得这不是睡前呀难道铩羽你还想干一些什么事情吗我好期待呀呀呀呀呀……”
若是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这种话,不是把她当一个白痴就是把这理解为邀请了。
不过显然铩羽是前者。
他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把手舞足蹈的她重新按在床上。“睡觉。”他淡淡说道。
“我不想睡。”她说。
“为什么?”他问。
“因为明天就是下一个月了。”她说道,“我们就有一个月的纪念日了。”
“那是什么玩意儿?”铩羽说道,“一个月还纪念什么?”
她深情地说,“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值得纪念,比如昨天你第一次喝了牛奶。”
铩羽:“日。”
“其实我看过一个小说,男女主角在一起的一个月零一天男主角把女主角给杀了。所以我还怕你也对我做啥,哎呀,其实我很期待你对我做啥来吧来吧来吧……”似乎说着说着就歪楼的样子,一般情况下女方这样的时候男方应该安慰女方才对,但铩羽却是长久的沉默。
“莫非……”她轻轻地笑,“让我猜对了?”
“对不起。”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让你感到不安了。”
与其说这样的话不如说点承诺啥的,但她知道铩羽做不到那些承诺。
“你知道吗?女人是很斤斤计较的。”她认真说道。
“知道。”铩羽说道。
“哎呀你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去始乱终弃了什么妹子然后巴拉巴拉巴拉吗?!”
“自从看到你砍价后我就知道了。”
“……哦。”她嘴角抽了抽,“跑题了,我刚刚说女人很斤斤计较的。”
“嗯。”铩羽点头。
“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她强词夺理地说道。
“我还不起。”铩羽说。
“不要这样直接啊,”她的声音很轻,像夜风,不过比夜风哀伤的多,“我会难过的。”
“难过我拒绝你?”
“难过现在的你。”
房间里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小声的,有点怯生生地说道,“你不可以为我活着吗?”仿佛是呢喃一般的声音,有点急促的呼吸声随着她的话归于冷冷的空气中,随着空调吹来的风散了。
铩羽还未回答她又飞速地说道,“你也看出来我身上有那种秘密,而且这秘密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可怕,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握,但我觉得复活人还是可以的,所以……”
“没有用的,伊莎贝拉。”铩羽温柔地打断了她的话,但他话语中的意思却很可怕,“如果死亡能解决一切的话我早就去实践了。死亡会是结局,但简单的死亡不会是结局。我的罪孽太深了。”
空调的风有点大了吧,她感到身上很冷。
铩羽起身关了空调,然后说,“睡吧。”
“抱一下我啊,有点冷。”
“晚上会热的。”
“好吧……”
“晚安。”
“晚安。”
然后第二天醒来,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她走到客厅,走到厨房,看到的都是空旷一片。
“呀。”她自言自语地说,“走了啊。那正好不用做早餐了,我再去睡会儿。”
自己将卧室门合上,听到门“咔嚓”的声音她靠上了墙,落定了心神。
“嗯……再去睡一会儿好了。”
好想睡死过去。不再醒来。
*
那一天她都窝在家里,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足以一起构建很多回忆了。她一个人看着报纸看着电视,有时会觉得抬起头来就能看到铩羽坐在那里,可惜她抬了头,只能看到一室寂然阳光。晚上睡觉时候更是如此,自己的影子在灯下几乎要趋于浮散
第二天下了雨,花少出现在门口,简单的问候交谈,她多多少少显得兴趣索然。花少看起来已经知道她的用意了,所以两人之间多了点莫名的约束。
不过花少给她带来了她的机甲和飞船。
“你要走吗?”花少问。
“我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她耸了耸肩说道。
“正因为显而易见所以才不知道呀。”花少笑了,露出了白花花的牙齿。
“那就说明你是个白痴。”她说道,“显而易见的事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