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害怕我承担不了握住你的手所需要的责任。不,那已经不是责任了吧……如果我没有表现出价值来,你连对我伸手都不会吧。”
“这么多年来,”铩羽说道,“你只想和我说这个吗?”
她面上的笑意难以保持,她的声音已经是颤抖的了,“这句话不是该我问你才对吗?”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铩羽说,“推我去阳台上看看吧。”
“……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推着铩羽的轮椅到了阳台上,估计一般情况下都是十七这样推着他的轮椅吧,她想。
外面是星空,很迷人的星空,记忆中的亚特兰蒂斯帝都就有着很美丽的星空,那里的雨很少见,而且也都不大,所以铩羽永远没打伞的时候……
各式各样的情绪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就涌了出来,连同泪水一起。
那样骄傲的人,那样强大的人,还有那样帅气的人……现在却坐着轮椅,全身被严重的烧伤。
是战争的结果吧。
“其实你不该来的。”不知道铩羽发现她流泪没,其实发没发现都是一样的,即使表面不流泪,他也肯定知道她的心是在哭泣的。
“为什么。”无法做过多思考,此刻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我不想利用你。”他说,“见到你我会忍不住留下你的。”
“那你可以不利用我。”她说道。
“你的价值太大了。”他说,“而弱点又太明显。”
“你小看我了。”她说道。
“不。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很厉害的姑娘。”他说。
“是吗。”她问。
“是。”他答。
“你真冷酷。”她轻轻地说道。
于是又是久久的沉默。
星河浩瀚,闪烁着亘古不变的光芒,每处星光闪耀的地方,都寄托着最遥远的梦境,凝固着无数动人的传说。
她侧过头去看铩羽,整个夜晚似乎都在他的瞳仁中,他的轮廓依稀有着昔日的感觉,这让她陷入一种类似于茫然的情绪中。
“……伊莎贝拉?”他低笑着唤醒了她,似未发现她的窘态一样轻轻的笑了笑,“可真正冷酷的是你才对啊。从一开始就是,除了我们,你没将整个世界放在眼里吧。所以即使是现在,你需要做出的选择仅仅是是我、花少,还是君歌或者hitler,而无关人类也无关道义。所以我说,你的弱点很明显。不过这也不是弱点吧。”
“……你不懂。”她无法解释什么,只好这样说道。
“是的,我不懂。”他看着她,她逆着光站着,轮廓被勾勒得清冷,然后他说道,“可是我想要做什么,你应该懂。”
“铩羽,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一把被他拉到身边,他的面容扭曲起来,这让他的烧伤更加的可怕。
“伊莎贝拉,我知道无论是帝国还是忠诚其实你都不在意,所以来为了我,看看我现在的模样,为了我去和德弥撒复仇吧,我知道你会接受这个理由的,不是吗?”
“铩羽——”
“我现在只是单单为着帝国而战,心里没有一点私心,所以我把这个复仇的机会统统交给你了,怎么样?”
被紧紧地勒住,几乎难以呼吸,她想要反抗,但又怕弄伤对方……
“铩羽。”身后突兀响起的男声解救了她,“你弄疼她了。”
是花少。
像多年前的那天一样,他解救了她。
第45章 许我一座空城(8)
送走伊莎贝拉后,花少坐到栏杆上看着铩羽,铩羽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那边的星空。
“你是故意吓她离开的?”花少问道。
“你觉得呢?”铩羽反问。
“我不知道。”花少直截了当地说,“现在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感到意外的。”
“现在?”他轻轻地笑。
花少看向他,然后又扭头去看星空,“我有时真觉得你的眼睛就像个地狱。”
“那我把眼睛挖了是不是地狱就不存在了?”铩羽这样说着,但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得了吧,现在的你已经够可怕的了。”花少撇了撇嘴说道,“明明可以全身皮肤修复的,你为啥偏要这样。”
“只是躯壳而已。”铩羽不在意地说道。
“算了,也不和你纠结这个。”花少摇了摇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铩羽突兀地问道,他目光所及处月光几乎要坠毁。
花少不由得抖了下,“什么?”
“开始怕我。”慢不经心地问出了有点禁忌的话语,花少霍然回过头去看他,但发现他还是平时那幅表情,仿佛说了句很普通的话一般。
花少没有否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明显是掩饰着什么的冰冷如同流水的声音说道,“自从你差点杀了君歌开始。”
“那时我太激动了。”铩羽摇了摇头说道,“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会下那么重的手的。”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算了。”花少眸色微微暗下,月色下沉淀的些许阴霾在一瞬间又隐去,像他这样经历了这么多的人早已学会了伪装,可是在学习伪装的时候他可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对眼前这个人进行伪装。
可尽管是伪装,两人在想什么彼此都心照不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