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儿柔笑,尝试扯开话题,给闻衍夹了一块酥鱼,“夫君尝尝这道菜,先前婆母说夫君爱吃,妾身叫人记下来。”
答非所问就是答案,没有听到想要的回复,闻衍的脸沉了下来。
“江氏,在你心中压根就没有我这个夫君。”
她心里有谁?
前些日子被闻衍暂时忘记的想法翻上来了,脑海当中出现一个人名。
沈辞霁。
相府嫡女和国公郡爷。上次他就在想,两人会不会认识?
这一次,他该问了。
卢氏身上胡搅蛮缠的劲,闻衍还是带着一两分的,江映儿只得如他所愿。
她搁下筷子,顺从闻衍的话,抬起脸看着他的眼睛。
“妾身不许夫君纳小房。”
满意了吗?说了他又要如何。
闻衍盯着她的眼睛,她根本就没有用心说这句话,无关紧要到毫无表情,仿佛只是在例行公事,脱口而出。
敷衍了事。
“......”
不是说了吗?
怎么闻衍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难看了,那双眼睛染了怒火,气氛凝固,江映儿有些怕。
下一瞬,男人抽身而起,晚膳没用好,刷的出去了。
“......”
江映儿懵看着他的背影。
本以为闻衍当夜不会回来,谁知道他又回来了。
从小厮的口中,得知闻衍是去闻府西南那边的湖心岛散心去了,临近冬日他不怕冷,进门时,江映儿感觉到他身上挟裹的森冷气息。
江映儿立于门口,叫来丫鬟往内厅多放几门炭盆,闻衍却叫人,“不许烧。”
“少夫人?”端着炭盆的丫鬟们看着两个意见不合的主子。
江映儿笑,“听夫君的,端下去吧。”
反正她呆在内厅,不冷。
沐浴净身时,闻衍推开了前来为他宽衣的仆妇丫鬟,眸光幽盯着妆奁台前坐着背对着他的妻。
“......”
江映儿没听到后面的动静,还以为闻衍早就进浴房了,察觉到仆妇们全都出去了,丹晓替江映儿卸除最后一支钗时。
低声在她耳边不经意说,“少夫人,大公子在盯着您。”
江映儿转身,看到了,“......”
闻衍身上的衣物一应未宽解,目光凝着她,江映儿不能装没看见。
“冬日寒冷,下人们做事不上心了,竟让夫君干等,下人失察,妾身明日训她们。”
说罢,就要传唤人进来为闻衍宽衣。
“不要别人。”他说。
意思便是说要她来,江映儿微顿一瞬,乖应,“好。”
丹晓还在,闻衍动了动手指让她出去。
闻衍身上的大氅上凝有霜露,江映儿踮起脚给他解开,挂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做这样的事情,新婚之夜江映儿要做,闻衍不让。
今天指名道姓要她来,替他剥除外衫后,低头给他解白玉腰带,解开后,虚环过他的腰身,并未触碰到拿下,与外衫放到一起。
看到闻衍衣衫上的刺绣纹路,江映儿不禁想起上次姜泠月当着她的面说,代替她做衣裳的事情。
再解内衬,便剩下中衣了。
一一把解下来的衣衫挂好,她退离两步,规矩站着。
“好了,夫君。”
一点差错没出,甚至极有分寸感,碰都没有碰到他的身体,明明没有帮他收整过衣衫,她似乎很熟悉男人的衣衫样式,知道怎么解,知道怎么褪。
思及此,男人的脸越发拉下来。
“......”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江映儿一言不发,等到男人进了净室,怕他有什么又要叫唤人,便在外面等着。
闻衍出来后,江映儿低眉顺眼给他擦发,等闻衍进了书房,她才进属于自己的净室沐浴洗身。
出来的时候,闻衍没在书房里了,手中拿着一卷书不知何时挪到了内厅延伸出的外台上倚靠着。
男人身型挺拔修长,执卷的手骨节分明,白色中衣衬得他如月下谪仙。
江映儿看了一眼便收回来了目光。
对外要叫丹晓进来为她擦头发,谁知闻衍过来了,拿走她手里的宽大方帕。
“?”
江映儿起身,“夫君。”
他抿着唇,手里的书卷放到了妆奁台上,这是第一次,属于闻衍的私人物件与江映儿的融放在一起。
又是一场越界。
他先的。
江映儿垂眼,没有表态开口,“......”
虽然同在一个楼阁里,处在屋檐下,闻衍常在的地方,江映儿甚少踏足,她的衣衫物件归置在一处,闻衍的衣衫由他的小厮归置在一处。
今儿他来了从不来的内厅外台,还在帮她擦头发。
“妾身的头发长,湿,让丫鬟们来做吧,以免劳累夫君。”
闻衍隔开江映儿欲抢方帕的手,默默为她擦着。
江映儿很不相信闻衍的手艺,无怪她偏见,闻衍一个大男人做不来细致的活,另一方面,她害怕闻衍把怒火发在她的身上,扯她的头发折磨人怎么办?
不料想,男人俊美的面容肃苛寒冷,手上却很轻柔,不像他在塌上的粗.暴笨拙,只晓得蛮力出劲。
江映儿毫无一丝痛感,实在太具有反差了,不知不觉中闪神,她在铜镜里默盯了男人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