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下颌紧绷，眉眼冷戾，好像他真是一个十恶不赦、恃强凌弱的大坏蛋。
他被吵得耳朵疼，转身欲走，手腕被人抓住。
小姑娘抬头看他，抿着唇，春风和煦般笑容浅浅。
让人无比安心。
她牵着沈辞转身，和张菀面对面对峙，“阿姨，不是沈辞，推的他。”
张菀打量了下她，认出她就是影楼那次，挡在沈辞面前的女生。
她冷哼了声：“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有证据吗？”
路桑轻轻提起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结巴。
她指着便利店的门口上方：“那里有监控，我们要不要去调一下。还有，你有听小朋友的解释吗？”
她蹲下身，看着沈希，温声说：“小朋友，能告诉姐姐，是谁推的你吗？”
沈希抽搭了下，他其实胆子特别小，一旦张菀大声吼人，他就不敢说话。
现在已经缓过来了，用带着哭腔的奶声说：“是我自己摔的。”
“阿姨，劳烦您下次把事情弄清楚，胡乱给别人扣帽子真的挺没素质的。”
小姑娘一字一句，表情认真地看着她。
沈辞盯着小姑娘的背影，被她攥着的掌心发烫，温度直达心脏。
周围的路人也开始倒戈，对张菀指指点点。
张菀脸色发白，没想到被一个小姑娘数落了。
心虚地眨眼，抱着沈希就走。
沈希去捡起地上摔碎的棒棒糖。
“吃什么糖，牙坏了怎么办。”
“妈妈，哥哥给我买的。”
张菀直接夺走他手上的糖，扔出去，“吃吃吃，也不怕他毒死你，你拿他当哥，他拿你当弟弟了吗？！”
砰，车门关上，扬长而去。
路桑还牵着沈辞的手，脑子里却在想刚刚的事。
她发现一个规律，好像生气的时候就不结巴。
真是奇怪。
沈辞喉结紧了下，“桑桑。”
“嗯？”小姑娘仰头看他。
“你怎么那么确定，不是我推了他。”
“就是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小姑娘眼神笃定，纯澈分明。
沈辞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把她拽进怀里，久久不出声。
路桑愣了下，问他：“怎么了？”
“桑桑，我好像醉了。”少年的声音有点哑，“有些站不稳。”
路桑瞥了眼桌子上的啤酒，还在少年身上闻到一股微醺的酒味，于是软着声说：“你喝酒了呀？”
“嗯。”
“那我，送你回家吧。”
“好。”
说好一起吃关东煮的事早就抛至脑后，少年揽着路桑的肩，看起来是被她搀扶着，其实是他抱着她。又怕压到她，只敢卸了小半力道在她身上。
他嗅着她身上清甜的香味，头晕目眩，喉咙发紧，好像真的醉了。
打开密码锁，进屋后，路桑把他放在客厅，去了一趟洗手间。
沈辞没有一点欺骗别人的羞耻心，懒洋洋倚在沙发。
忽然收到顾浅月给她发的信息。
这边顾浅月乐滋滋地喝着奶茶，吃着炸鸡外卖。
路桑性格这么好，肯定不会主动邀功。
那她身为姐姐，当然义不容辞，必须得把贴吧反黑这件事告诉沈辞。
得要让他知道路桑有多好！
然后加倍地珍惜她，疼爱她！
顾浅月啧啧几声，像她这么神仙的表姐，打着灯笼都难找！
……
路桑去完洗手间出来，见少年坐在沙发，盯着手机看。
薄唇微抿，神色低沉。
下颌的线条绷得有点紧，后颈棘突冷冽分明。
她走过去，坐在旁边，关心地问了声：“阿辞，你怎么了？”
沈辞把手机放下，倏地把她拽进怀里，半晌，嗓音喑哑道：“桑桑，谢谢你。”
路桑不明所以。
少年抱着娇娇小小的她，紧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直到他说了声：“贴吧的事我都知道了。”
“浅月她——”
沈辞嗅着她身上香甜的味道，微凉的薄唇擦过她耳垂。
路桑目光愣住，小身板激起一阵颤栗。
“小傻子，我要是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路桑抬手顺了顺他脊背，轻声安慰道：“坏人是他们，女朋友，帮男朋友教训坏人，天经地义。”
小姑娘温温柔柔的说话，跟安慰小孩子似的。
沈辞忍不住笑了声，他的小宝贝怎么这么讨人喜欢。
他稀罕得不得了，把她抱得更紧，直接压在沙发上。
路桑惊呼了声，下一秒肩膀抵着一个脑袋。
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把她包裹，清冽又好闻的味道。
“别动，我再抱会儿。”
沈辞安安分分靠着她。
额头蹭了下她锁骨细腻的皮肤，低沉着声音说：“我好像没跟你说过那件事。”
路桑安安静静听着。
“那时候高一刚开学不久，我逃完课中午从学校的西门翻进来，绕过一间空教室，听到里面传来女生的尖叫声……”
那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和惊吓，沈辞当即踹开大门，就看到前不久才评上特级教师的薛某在“欺负”新生。
沈辞拉开他，拳头不由分说就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