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从后门进来，脸色冷着，一副不好招惹的样子。
已经有不少人见过那个帖子，过道上的同学都唯恐避之不及，让开一条路来，有人窃窃私语说：“好像被教导主任训了，让写五千字检讨呢，不写就给他爸打电话来学校。”
“辞哥，吃完饭打球去不？”
楚天阔从储物柜里拿出篮球。
沈辞声音冷淡：“不去。”
班长从后门进来，经过后排时，停在他面前：“沈辞，刚才主任让我转达你，说你早上那事他误会了，让你不用写检讨了。”
班长挠了下头，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了，刚转身就被人扣住肩膀。
沈辞眯了下眼，问他：“怎么回事？”
“啊？”
“为什么忽然就不用写了？”沈辞淡淡地问了声。
“路桑同学去办公室找过主任，在她的不懈努力下，主任终于肯调出考场的监控，查明了事情的起因经过，还说你是见义勇为，正好抵消你破坏纪律的过失，就没必要写检讨了。”
沈辞道了声谢，坐在位置上。
正午的日头有点大，几缕阳光透窗而过，落在他冷白色的肌肤上，连着心里也暖呼呼的。
沈辞忽然低头嗤笑了声，眼底的阴戾淡了许多，他捏了个纸团，随手一扔，正好砸到楚天阔头上。
楚天阔正要打骂，转眼见沈辞头枕在手臂上，澄黑的眼眸像在发光，板凳翘起来，有种懒洋洋的痞气：“打球，走不走啊。”
楚天阔摸不着头脑，这情绪怎么忽然就变了：“去。”
两天后，月考结束，一年一度的运动会紧锣密鼓地举行。
升完旗就是运动会的开幕仪式，每个班的服装都很有特色。
高二八班选的是改良版的汉服，举牌的人是经过班级投票推选出来的，原本是周佩晴，但她忽然肚子疼，一刻也撑不住，被人送去医务室了。
队伍行进时，顾浅月靠在路桑身上，幸灾乐祸：“周作精怕是要气疯了吧，当初拉票时可费了不少力气，谁知道关键时刻掉链子，哈哈哈哈……”
班长站在前面，沉思半晌，大声说：“那个周佩晴同学可能暂时回不来，你们看谁愿意顶替一下这个位置——”
“我！我！我！”顾浅月眼睛发亮，然后顺势把路桑推出去，“我觉得……路桑就挺合适的，首选缺席了，顺延到下一位不是很合理吗。”
路桑：？？？
班长赞同地点点头，忽然有些为难地说：“不过刚刚周同学把礼服穿走了——”
“小问题。”顾浅月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轮到我们班走方队前保证把礼服借到。”
说完她就拽着路桑跑开了。
她打了个电话，就有个女生提着个纸袋子过来，她是顾浅月的朋友，学校的舞蹈艺术生，路桑全程处于懵逼茫然的状态，就这么被顾浅月推去洗手间，换好了礼服。
没一会儿，路桑有些别扭地走出来，顾浅月眼睛都看直了，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桑桑，你真的不是仙女下凡吗？”
路桑抿着唇，羞涩地笑了下。
“快把这双鞋穿上。”礼服裙当然要陪仙女鞋，顾浅月把借来的鞋子放她面前。
十分钟后，队伍行进，路桑他们及时归队。
路桑举着校牌，站在班级前面，每一步都走踩在音乐拍子上。
塑胶操场的旁边，紧挨着一个露天球场，沈辞他们天天胡作非为，别说参加运动会了，连走个过场都不屑一顾，早溜去打篮球了。
楚天阔中场休息的时候，瞥了眼操场，然后把矿泉水扔一边，匆匆喊了声：“辞哥，仙、仙女！”
沈辞手腕一折，投了个漂亮三分球，凸起的喉结利落地滚动，侧脸轮廓宛如刀削般，他扯起T恤的下摆，揩去下颌的汗。
腹部那露出一截冷白瘦韧的弧度。
这一幕莫名有些色气。
沈辞理都没理，去球框下捡起矿泉水，楚天阔又说了声：“拿牌的人啥时候换你同桌了？”
沈辞顿了下，撩起眼皮，朝主席台那边看过去。
路桑穿着一身雪色的短款蓬蓬裙，举着牌子走在最前面。
五官精致小巧，脖颈纤细，皮肤皙白，在暖融融的阳光下发着牛奶似的光。
像一只高贵美丽的白天鹅，是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
“辞哥，那人是你小同桌吧？”楚天阔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感慨道：“深藏不露啊，路同学平时这么沉默内敛，运动会一鸣惊人——”
还被说完，就被沈辞拍了下脑门，他掠了他一眼，凉凉地说：“打完球去网吧开几局。”
“行啊。”
旁边几个男生经过，开幕式已经结束了，他们往超市那边走。
“那腿简直了，就没看过这么白这么细的，腿玩年呀。”
“不知道穿上黑丝袜是什么样。”
“你流氓啊，再说我要喷鼻血了。”
“好像叫什么，路桑——”
“喂？！”身后不远处出来一阵凉飕飕的声音。
那男生刚回头，便见一个篮球朝自己直直砸过来。
—
操场上赛事如火如荼，路桑去洗手间把衣服换下来，顾浅月在洗手间外面等着她，她刷着手机，忽然惊讶道：“桑桑，沈辞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