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学,放着这么高的同桌不用,是不是傻?”他惯不正经地说了声,一脸痞气,把书拿下来递给她。
是同桌又不是书童。路桑抿抿唇,几缕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酥酥痒痒的,热度蔓延。
路桑微微红了脸,低下头。
沈辞从阳台进来前,路嫣紧随其后,旁边的女生揽着她的手臂问了声:“嫣嫣,你怎么换了个位置啊?”
周佩晴正欲开口,对上路嫣的眼神,讪笑了声:“坐后面看不清黑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路嫣她之前一直都是我们班的第一名。”
那几个女生明白过来,都夸路嫣学习努力,下次月考绝对能夺回第一名的宝座。
路嫣昂了昂下巴,不屑一顾地笑笑,直到不小心听到走廊上沈辞他们的玩笑话。
坐在位置上,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正好胖子从旁边经过,路嫣叫住他,“范有为,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新娘子又是谁?”
她温温柔柔地询问,让人拒绝不了。
“这……”胖子挠了下头,总不能直说那人是路桑,他看过甄嬛传,女人的嫉妒心非常恐怖。最后权衡之下,他只把沈辞在篮球场上迷信投篮的事说了一下,至于“新娘子”是谁,他直接说不清楚。
路嫣道了声谢,待范有为走开后,指甲掐着掌心。
和心上人长长久久。
心上人是谁?
课间吵闹,她似有所感地偏头,看到置物柜那边站着身高腿长的少年。
细看狭窄的过道上不止站了一个人,高大身躯的庇护下,还藏了个娇小的身影。
是路桑。
顶灯在少年的侧脸镀上一层浅淡的光,看起来很温和。
沈辞时常冷着一张脸,只有和许凛他们在一起时才会谈天说笑,大多时候浑身尖锐带刺,让人畏而远之。
路嫣和他世家多年,根本没办法靠近,但她就好他这口。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感兴趣。
渐渐的,沈辞已经成为她心中的执念。
她有时托人打听,或者默默陪伴,想着迟早有一天沈辞会留意到她。可这期间,别提他跟哪个女生说话了,就是连一个正眼也未曾瞧过。
他对路桑非常不一样。
—
下午放学,路桑背着书包回家,进单元楼前,她目光不自觉看向旁边一个经过的老奶奶。
路桑收回目光,看错了,不是她。
“怎么了,桑桑?”顾浅月一脸疑惑。
路桑微微笑了下,摇头。
俩人走进电梯。
路桑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有段时间,她放学回家经常能遇到一位撑着拐杖的老奶奶,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阿姨,俩人也不像母女关系,倒更像上司和下属。
几乎每次都在路桑放学的时候,和她们在小区擦肩而过,像是掐准了时机似的。
尤其是,那位奶奶总会以一种特别的目光看着她。
该怎么形容呢……让她想到外婆看她时的眼神。
可她们明明非亲非故。
最近却没怎么遇到了。
路桑觉得自己想多了,小区里许是住着她们的亲人,见到她也只是想到自己的孙女,所以才会多看几眼吧。
吃完晚饭,路桑在房间写作业。
她在学校就利用零星时间写完了大半,只剩最后几道题。
手机响了下,沈辞发来信息问她做什么。
自从俩人的关系暧昧不清后,他经常在这个点找她。
路桑:学习,你呢?
沈辞:路上。有人约我去赛车。
路桑发了个小萝莉“哇”的表情包过来,懵懂中透着新奇。
危险吗?她问。
沈辞:看个人技术。
路桑:那你技术怎么样呀?
沈辞:还过得去,想不想感受一下。
路桑的手臂放在书桌上,下巴搁在手背,小脑袋晃了下,不自觉浮现出少年谦逊但难掩嚣张的神情。
内心蠢蠢欲动,路桑忽然冒出一股强烈的欲望,快要冲破身体——她想看他在车道上张扬恣意的模样。
路桑:想。
为了不让外婆担心,路桑跟外婆说,班里的同学约她看电影,她要出去一趟。
从小到大她就没怎么说过谎,尤其是跟家人。
所以编出那个借口时,她都不敢看外婆的眼睛,生怕露馅。
路桑从小就乖,外婆并没有怀疑,走之前还给路桑塞了零花钱,让她和同学买好吃的。
路桑亲了口外婆,迅速换好衣服出门,合上门把手的那一刻,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骗人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可心里又有种隐隐的兴奋感。活了快十七年了,第一次这么叛逆,那种感觉真是新奇又刺激。
小区门口停了一辆出租车,沈辞坐在后座,手臂搭在窗沿,手指夹着烟。
见路桑出来,他把烟掐灭,下车给她开门。
副驾驶是一个剪着寸头的男生,五官是锋锐凛冽的俊气,手臂也是搭在窗沿上,吞云吐雾着,跟沈辞的动作有七八分像,要不是听沈辞讲过,他和许凛是差了两岁的发小,路桑说不定会误以为俩人是亲兄弟。
路桑点头给他打招呼,许凛抬手回应了下。
车子在行驶。
许凛在打电话,里面传来嘤嘤的哭泣,那女生似乎是他女朋友,许凛刚开始还懒着声安慰,没几秒就烦了,漫不经心地敷衍,最后压着眼皮,有些烦躁地说:“女人就是麻烦。”